婚嫁 這個媒婆不好當(1 / 2)

盈盈蓮步細作為,點丹唇,描青眉。十裡紅妝,嗩呐儘情吹,花轎鳴鑼假日豔,圓月夢,彩雲追。

喜慶豔紅的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從城東行到了城南,雖沒有八抬大轎,十裡紅妝,但路兩旁站滿了看熱鬨的行人和商販,送親隊伍也是喜氣洋洋。

緊跟在花轎一旁的顧雨,邊甩著大紅手帕,邊貼著花轎窗口小小聲同裡麵的新嫁娘說著話。

“文姑娘,彆緊張,到雲家還有些路要走呢。坐墊下麵的小包袱,裡麵有糕點,是一早為你備下的,吃點墊墊肚子,你這新娘子也不知道何時能用上膳呢,這會正好沒人你快吃吧!”

不大一會兒花轎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隨後是一疊聲的女子道謝聲,“顧……顧大……大娘,謝……謝謝……你!”

被比自己年歲還大的姑娘稱為大娘,顧雨一回生二回熟,已能做到接受良好了,還一臉姨母笑道:“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拋開文家給的封紅不說,從顧雨個人情感出發,她也願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花轎裡的文家姑娘樣貌,性情都沒得說的,隻是有些口吃才耽誤到二十二歲出嫁,這在普遍女子十七、八就成親的江東府,算是大姑娘了。

而這場婚禮不僅解決了文姑娘的個人問題,也讓顧雨媒婆職業生涯添上光輝的一筆,也算是小小的名利雙收了,往後找她保媒拉線的會更多。

隨著一陣爆竹聲響起,花轎也穩穩落在今日男方家,雲家大門前。

同樣一身喜服的新郎走到轎前 ,踢轎掀轎簾,顧雨同丫鬟一道攙扶出新娘,並高聲吟唱道:“一步桃花開,二步李花開,三步蓮結子,四步引來新郎官……”伴隨朗朗上口的吉祥吟唱,兩位婚禮的主角緩緩步入大廳。

之後就是冗長的拜堂和鬨洞房環節,這些環節禮儀風俗複雜多變,又不容出一點點差錯。

顧雨這個當媒婆隻能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謹慎,讓婚禮圓滿完成,等撤帳,合瓢,結發一整個流程下來,顧雨的腿都站麻了。

為了這點喜錢真是起的比雞早,歇的比狗晚,好不容易等賓客散場,已是月上中天。

還好初秋時節,晚上不太冷,顧雨乘著月色回到家,小院裡還亮著昏黃的燈火,吱呀一聲打開院門。

就見兩個一般模樣的小男童趴在桌上,聽到聲響才抬頭,揉著惺忪的睡眼,一見到來人,立馬精神了起來,高興的蹦了過來喊道:“姐姐,姐姐,你回來了。”

“嗯,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啊,阿娘睡了嗎?”

顧雨嘴裡說著埋怨的話,雙手卻輕柔的摸了摸兩個弟弟的小腦袋。

“我們想等姐姐回來邁。”

“才不是,你就是嘴饞,想吃喜糖。”

成熟懂事的哥哥直接戳破嘴饞的弟弟的小心思,羞的弟弟嘟嘴忙說沒有。

“才不是,姐姐彆聽他瞎說。”

“好好,姐姐知道了,喜糖和喜餅明早會出現在你們床頭的,快睡覺去。”

這樣的吵吵鬨鬨的場景日日如此,顧雨自是知道為何,隻笑著說出小孩們的心願,並催促去睡。

打發完雙胞胎,顧雨又去梳洗了一番,解下已婚婦人的發飾,再洗出厚重誇張的妝容,一張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少女容顏,將將出現在模糊的銅鏡裡。

天不亮就去了文家,又生生站了一日,顧雨湊近了銅鏡,借著燈火,能清楚看見自己眼下明顯的青黑。

想想剛穿越那會的日子再和現在一比,這點子辛苦又算的了什麼呢?

顧雨是半年前出車禍後魂穿而來的,沒有失落彷徨許久,隻因當時的顧家可以說一貧如洗,還身背臭名。

顧母也就原身的娘,是位替人做媒牽線的媒人,丈夫早逝,帶著三個年幼的子女,在沒手藝、沒家人幫襯的境況下,隻能靠著一張巧嘴,乾起了這不要本錢的媒婆行當。

大富大貴是不能的,隻能勉強混個溫飽把兒女拉扯大。

可天有不測風雲,去年顧母又替城中一戶人家說成了一門親事,這本是她很習以為常的工作了。

可就在這兩家結親不久,新嫁娘突然就自縊而亡了,男方給出的說法是女子未婚先孕,被夫家發現後,羞愧難當上吊而亡,並要求女方退還賠償彩禮和婚禮錢。

女方卻已逼死他們女兒為由拒不退還,兩家撕扯不斷就差鬨上公堂了。

而顧母這個介紹人,在男方看來自是脫不了關係,成了隱瞞真實情況的出氣筒。

不僅帶人上門打砸,還推搡踢打這一家子的孤兒寡母,一心護母的原身也是在這次爭執被撞到了桌角,而失去生命的,等人醫治醒來就是來自現代的顧雨了。

至此後顧家的生活更加艱難,顧母媒婆的生意一落千丈,無人敢再找她。

忽然隔壁的房中傳來低低的兩聲咳嗽,顧雨趕忙從自我意識中出來,起身披了件舊衣裙,小心拿起油燈。

先是去了雙胞胎睡的廂房,兩個小家夥今年七歲了,在現代已經是讀小學的年紀了,可家裡窮一直都不曾啟蒙上過學,顧雨來後就想著多掙些錢,送他們去上學堂,不說建功立業,隻讀書識些字也是好的。

摸摸兩人的小臉蛋,打開隨身帶著的布袋,從裡麵掏出些大棗、花生、糖均勻分成兩堆,放在小家夥們的床頭前,最後替他們蓋好被子才退了出去。

之後又輕手輕腳來到隔壁顧母的房中,顧母明示還沒睡著,聽到聲音,就開口道:“大丫,咳咳,回來了怎麼不去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