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就去睡了，過來看看您門窗可關好了，您睡吧！”

顧雨將油燈放在門口，上前檢查了窗戶，顧母自那之後身體也大不如前，時常有咳嗽胸悶的氣病，大夫說隻能溫養，不能操勞。

每日睡前顧雨都會將窗戶留條縫，透氣通風。又掖了掖被角，顧母心疼的催促道：“嗯，累你了，咳咳，快回去吧！”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雙胞胎中的活潑單純的顧江就嘰嘰喳喳的跑到顧雨的房中。

“姐姐，你真好，枕頭上的喜糖太好吃了，可真甜……”

“吃吃，就知道吃，姐姐昨日忙了一天，給姐姐好好睡覺，跟我出去。”

顧江小嘴抹了蜜一般還想再說幾句，卻被聞聲而來的哥哥顧海打斷，小手還拉著他的衣袖往外帶。

顧雨被吵醒，也無睡意擁被坐起了身，少女臉上的皮膚吹彈可破，隨意攏了攏一頭青絲，帶著剛睡醒時嬌憨溫聲道：“阿海無事的，姐姐也要起床了，你們小聲些，阿娘還在睡覺呢。”

“阿娘也起了，在做飯呢，”

“起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阿娘同我們一起的，讓你們彆吵你，但……”

“但你嘴饞又管不住嘴，阿姐，你接著睡，我們出去了。”

說完顧海就拉著顧江噔噔噔跑了出去，顧雨伸了個懶腰，又看了看曬進屋的陽光，掀被起床穿好衣服也出房間。

顧母在灶房做飯，顧江顧海幫忙燒火打下手，看到顧雨進來，顧母還驚訝問她，可是吵著了，怎麼不多睡會。

顧雨沒說雙胞吵醒的，隻笑著打趣說聞到飯香饞醒的，隨後就去打水洗漱了。

等顧雨上桌時飯菜已擺好了，顧家沒田沒地什麼都要買，清貧可想而知，桌上也就幾碟鹹菜和一人一碗白粥，但就這樣幾人也十分滿足了。

飯後顧雨將昨日文家給的封紅遞給顧母，

“文家實誠，多給了一兩銀子，一共三兩銀子，阿娘您收好，等我再多接幾單，攢夠了錢，就送大弟小弟去學堂。”

顧母望著顧雨遞給來的錢袋久久沒有接下，半晌才弱弱說道：“大丫，這錢你自己收著吧，你也是大姑娘了，也要為自己著想了，不能讓我們拖累成大姑娘了，到時年紀到了也找不著什麼好人家了。”

顧雨知道古代女子大了婚事上的難處，可若隻為嫁人而嫁人，她寧願頂替顧母做媒人，一輩子單著，為彆人保媒嫁娶。

拉過顧母的手，將銀子塞進她手心，溫聲勸道：“阿娘，我還沒那個打算……”

“阿姐我們不讀書，我自己可以掙錢養你和阿娘。”

“對，讀書可辛苦了，阿東就老是被先生打，我可不去。”

顧雨剛想與顧母說清楚，暫時沒有婚嫁的打算，兩個弟弟還小，家裡有沒有勞動力若她再嫁出去了，這個家就更難了。可這兩小子的話讓顧雨又想哭又想笑，懂事的讓人心疼，懵懂的讓人想揍一頓。

顧雨哭笑不得之際，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一家四口的討論，之後兩個小子去開門，顧雨幫著顧母收拾桌子，想來定是要做媒拉繩的人上門了。

顧雨想的不錯，確實是來找她們的，卻又有些不同。

雙胞胎將來人帶進來時，顧雨和顧母也收拾好了桌椅，換上職業性微笑站在門口等著來人了，卻看到一行五六個人，衣著，氣質就與平時找她們的鄉鄰不同。

顧母一看來了這麼多人，而且明顯不是平日那些普通百姓的穿著打扮，立馬惶恐不安的攥住了衣袖。

顧雨發現顧母的異常，不著痕跡的挪至她前麵，遮擋住她的視線。

見人走近，露出標準微笑招呼道：“諸位有禮了，快請進。”

為首的是一位頭發胡須半白的老翁，身著灰色綢緞長衫，麵容嚴肅，先是掃了說話的顧雨一眼，後又瞧了瞧躲在顧雨身後的顧母，皺眉開口道：“就不進去了，煩請顧冰人出來，同我們走一趟吧。”

態度還算和善，隻是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一聽就是不好相與，搞不好還是什麼達官貴人家的，顧雨不敢怠慢，小心組織語言，微微轉了個身露出身後的顧母。

“我娘就是顧冰人，前些時日受了風寒未愈，您有何事，交待小女去辦也是行的，若是您事急，我帶您去找其他冰人也可。”

“不必找了，你跟你娘隨我們走吧。”

這平日裡找她們保媒牽線，要求上門相看的也不是沒有，可什麼情況不說，開口就是提上門的卻是沒有過的。

這又推脫不掉，顧雨隻好小心試探道：“不知要去的地方路途可遠，家中隻有幼弟，恐無人照看……”

“不遠，一柱香的時間，我等不是歹人，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顧雨的一再找借口，也讓來人看出她的擔憂，直接打斷她的話，隻解釋不是壞人，其他卻閉口不談，這下不去都不行了。

顧雨招來雙胞胎，匆匆告誡兩人幾句，就與顧母一起坐上了來人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