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尾魚 薑靜宜的空間沒有任何動態。……(1 / 2)

夢遊紀 就渡 3315 字 1個月前

整個周末蘇鏡過得很煎熬。她很想對彆人說些什麼,又將那些語無倫次的表達壓在喉嚨裡,像是小時候把最喜歡吃的話梅糖藏在舌根下一樣。

晚上做了一場夢,夢到沈毅帶著自己走在學校的那條小巷。周圍熙熙攘攘,人潮湧動,兩個人笑得很開心,好像在那場夢裡,忘記了一切不愉快。快到儘頭的時候,一個女孩子與兩人撞了一下,對方手裡的魚缸險些不穩掉落在地上。

蘇鏡看到那個魚缸,裡邊有一條藍色的魚。那條魚她再熟悉不過,是多次和薑靜宜提及的那種。

沈毅吵嚷起來,表情暴躁而猙獰,他指著那個魚缸,用力地跺腳、咒罵,就像那條魚為他帶來了什麼不幸和遭難。蘇鏡想要拉住他,卻發現對方的臉看起來無比陌生,這場夢變得荒誕且可怕。

幾人推搡之間,水波蕩漾,魚缸發出清脆的響聲,那條魚躺在地上,大口呼吸,魚尾在地上不停翻動,發出很輕的抽動聲。這呼救雖然看起來微弱,卻和幼時見過的那些畫麵重疊起來。蘇鏡就這樣醒了。樓上有人不停走動,還有椅子發出的“滋——”的聲音,應該是小孩子在玩耍打鬨。她打開手機,看到時間是早上五點二十。

翻動手機裡的□□,與薑靜宜最近一次的消息還在上個星期。她們吵架了——雖然彼此都沒表示,自己是對方的朋友,但年近三十的她們還是像小孩子一樣,不僅吵架,還冷戰了。

蘇鏡無聊地盯著聊天記錄,一直往上翻,回憶伴隨著記錄回溯,好像真的回到一年以前。那時蘇鏡剛剛失戀,薑靜宜恰好失業,兩人在同一論壇裡認識,於是加了對方的聯係方式。她有薑靜宜的手機號碼、□□號、微信號,但她們總是在□□上聊天,像是念書時期這種方式正流行的那樣,依然保持著原來的生活習慣。

薑靜宜的生活經常黑白顛倒,她做過很多工作,編輯、設計、輔導老師、工廠女工,每次蘇鏡回家準備做飯的時候,薑靜宜正打算乾活。她們的對話時斷時續,有時順著一個話題深聊好幾天,有時候又漫無目的地吐槽、瞎扯。薑靜宜與她的對話停留在一句話上,“我有事要忙,先不和你聊了。”

這句話放在憤怒的情況下,應該是結束對話的信號,但一周過去,現在看來隻是更像是一句隨意的“再見”。那天的蘇鏡沒有回複她,兩人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彼此的列表裡。剛開始的時候,蘇鏡甚至懷疑自己被刪除或者拉黑了。

薑靜宜的空間也沒有任何動態。乾乾淨淨,比雪花清白。

蘇鏡這才意識到,如果兩個人一直這樣下去,也許會因為一個很小很小的衝突,永遠地失去對方。

雖然那個人看起來隻是一個網友。

蘇鏡還是忍著頭疼給對方發了一條信息,“我應該還會留在公司,你最近還好嗎?”

等了十多分鐘,那邊果然像預想般沒有回複。蘇鏡猜想對方可能還在睡覺,或者在工作,又或者隻是單純不想搭理自己。嗯,雖然現實很殘酷,但總也不得不接受。這樣想著,反而覺得釋然了,於是翻翻身,將手機壓在枕頭下,繼續睡了個回籠覺。

再次醒來時是上午十點,頭還是很疼。在一群紅色和藍色擁擠著塞滿眼簾的廣告中間,一個熟悉的小企鵝的身影出現,那是薑靜宜的回複。

“我到你這裡來了,來接我。”

“時間……大概是一個半小時之前吧。”蘇鏡後來回憶道,“我還以為我睡懵了,看走眼了。”

她花了三鐘的時間洗了把臉,順帶用牙刷蘸著水刷了刷牙。咕嚕嚕,一鼓作氣,水花四濺,濺了蘇鏡一臉。她還是沒太明白,薑靜宜為什麼要來,甚至沒太清楚,對方是怎麼過來的。

“我出發了,你要不要先在那邊吃口飯?”

“看在你主動聯係我的份兒上,我在這兒等著你,我們一起吃飯。”

“薑靜宜,火車站人很多的,還有警察叔叔,你不會對我做什麼吧?”

“……應該不會。我可以等離開車站再下手。對了——”薑靜宜緊接著發了一條消息,“我打算在你這裡長住的,你不介意吧?”

行雲流水,瀟灑自如,還有種反客為主的意思。

蘇鏡的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完了,我可能攤上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