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 有那麼一瞬間,蘇鏡看到千言萬語……(1 / 2)

夢遊紀 就渡 3701 字 1個月前

周六晚上,蘇鏡帶著薑靜宜到家周圍的菜市場裡買了一個魚缸。方方正正的魚缸,藍色尾魚自由遊動,湛藍色的尾巴像是水草一般緩緩鋪陳開來。

“我都多久前和你說的,你還記得。”蘇鏡抱著魚缸,暗搓搓盯著那魚看了兩秒。

“我想著你這幾天心情不好,看到它一定會開心的。”

蘇鏡若有所思,“可是我……我會回老家的。”

老家距離工作的地方三百多裡,雖然不是很遠,但沒有買車的蘇鏡也隻能坐火車回去。如果帶著這條魚,以後的生活肯定有很多不方便。這也是蘇鏡一直提著要養魚,卻總也不付諸行動的原因。

“嗯,知道的。”薑靜宜點頭,右手拿著喂食的袋子,“所以我可以幫你養魚啊!”

“你能養它一輩子啊?”蘇鏡反問。

“那它能活到我的一輩子嗎?我又不是養王八……”薑靜宜跨著步,開開心心地往前走了。

留下蘇鏡歎了口氣,自己沉思了很久。“難道我真的太認真,太較真了嗎?”

蘇鏡的疑惑自然不會被彆人解開,因為一向沉默的她,其實很少主動向彆人傾吐心事。自然,大家也沒什麼傾聽的機會。她這樣獨來獨往慣了,有的人說她很酷,大多數人隻會覺得這個人不合群罷了。

這一天過得分外快,好像一晃眼就到了晚上。蘇鏡聽到魚在魚缸裡遊動的聲音,還有泡泡輕輕從水麵劃過的聲響。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一左一右,月光朦朦朧朧,樓下還有孩子在玩耍。也許是出於尊重,也許是害怕尷尬,她們都沒有看手機。隻是一個人看著窗外,一個人看向另一個人。

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也看不透彼此的心思。

安靜的時節,本應該多說些什麼的。但蘇鏡不知如何開口,一向主動的薑靜宜也一反常態,沉默著,沒有再說話。蘇鏡又一次想到,以前每次聊天都是自己開口的,薑靜宜通常順著自己,甚至很少反駁。

薑靜宜是個很奇怪的人。真的很奇怪。

“哪裡奇怪?”薑靜宜突然問道。因為晚上沒怎麼喝水,B市的氣候有點乾燥,她的聲音聽起來啞啞的。偏偏最後一個字落得很輕,聽起來很溫柔。

蘇鏡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沒什麼,我自己亂說的。”

“你說說啊,我好奇。”薑靜宜依舊很堅持,但還是溫溫柔柔的,聽著很清雅。

蘇鏡隻能在心裡哀歎,感歎自己為什麼沒有管好自己的嘴。“我還是沒明白,你為什麼想來這裡呢?”

薑靜宜翻了個身,直麵天花板。她的腦袋枕著胳膊,沉思了幾秒,“本來隻是想來看看你,把魚給你送來的,但是路上看到這邊的風景很美,人也很好,突然想不如在這兒待一段時間。等我爸的事情過去了,我再回去。”

“你爸爸……又出去找你了?”

“嗯。”薑靜宜歎了口氣,“我妹告訴他的,我給他留了一筆錢。”

蘇鏡突然發現,薑靜宜好像很少因為家裡的事情生氣、沮喪。這樣的家庭,如果是自己獨自麵對,一定會很吃力,也許早就崩潰了。但薑很少抱怨,至多也不過歎一口氣,也隻有這一次而已。

她不知道怎麼開解對方,隻能跟著一起發呆。因為明白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所以再多的安慰都顯得很多餘。

“都會過去的,靜宜。”

“其實我還是很在意。”

薑靜宜偏頭看著她,“可是我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

她很早的時候就出來工作,乾過很多職業,遇到過很多人。有的人溫暖,有的人殘虐,有的人溫柔,有的人奸詐,他們最終都和自己失散了。她把自己藏在陌生的城市裡,想要隱姓埋名,過一種普通的、平凡的生活,但陰影從來沒有放過自己。在夢裡,在現實中,在那個叫作“父親”的男人出現的每一天裡,她沒有選擇,更不能主動出擊。

“蘇鏡,我能來這裡看看你,我很高興。”薑靜宜嘴角揚起一絲弧線,“老天幾乎沒有給我過這樣的機會。”

讓我在毀滅之前,再次等到一個人的出現。

蘇鏡有些吃驚,隻能摸著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明所以。“我好像對你很重要的感覺?”

這一問,連薑靜宜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複。

“我們算是朋友吧。”薑靜宜再次強調,“所以也算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