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倒黴,很可能開個門就穿越。
對。
溫蘭蓀確定自己穿越了。
她擰了自己一把,順利地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掐痕,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倒是那個門把手還被她抓在手裡,但是,任憑她擺出三百六十種不同的姿勢,這門把手依舊懶洋洋的躺在手掌心裡,一副十分無辜的模樣。
氣死了。
“係統!快出來係統!”
“神啊,送我回去!”
“玉帝佛祖聖母上帝媽祖菩薩求求你們送我回去吧——!”
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元素表背不全,也不會土法做硫酸和土法做玻璃,唐詩三百首全都還給高考語文老師。雖說還有一張勉強能看的臉,但如果是什麼被抓進後宅裡和其他女人宅鬥八百回合的穿越發展趨勢——
快饒了她吧。
這還不如一頭撞死。
現在,溫蘭蓀舉目四望,四周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她抬起頭,看著太陽分辨了一下方向,就朝著東方走去。她運氣總算否極泰來,很快,就找到了一條黃泥土路,寬不及兩米,路上有不少車輪壓軋的痕跡。
溫蘭蓀鬆了一口氣。
有輪子就好。
起碼不是原始猿人世界。
但繼續往前麵走,前方就飄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有點臭,但又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臭味。漸漸,臭味漸漸濃鬱,溫蘭蓀終於看到了臭味的源頭。
屍體。
地麵上全是被砍死的屍體。
“……”
“……”
溫蘭蓀忍了又忍,但她見過最慘的場景,也隻在影視特效裡,血還被渲染成藍色的。乍一眼看到十幾個七零八落的屍體擺在麵前,那衝擊感讓她忍不住嘔吐起來。她躲在樹林裡,將最後一點存貨都吐乾淨後,才手軟腳軟爬出來。
好了。
溫蘭蓀確定了。
如果這是個穿越小說,那她肯定是那種活不過三集的炮灰。
——專門用來渲染異世界有多恐怖殘酷的那種。
吐乾淨了。
她手軟腳軟地走過去。
應該是戰鬥剛剛結束不久,血還是新鮮的。
但死狀就很奇怪了,燒死的,淹死的,自己插死自己的,甚至,還有一個人整個身體完全被埋進了土裡,隻露出了一個腦袋,人死掉了。但土壤都沒有被挖掘和填埋過的痕跡。
溫蘭蓀搓了搓手臂。
嘶。
彆是什麼鬼故事現場啊——
她圍著這堆屍體轉悠了好幾圈,最終,竟然真讓她翻出了一個沒死透的,一把長劍直接從胸口穿過,失血過多,但也算這家夥走運,沒捅穿心臟。溫蘭蓀脫掉外罩,幫他包紮,確定已經裹嚴實了,才將長劍拔出來。
“啊!吼吼——啊——”
這個人慘叫起來。
他力氣好大,一下子就將溫蘭蓀掀開了。
他瞪著溫蘭蓀:“納尼……莫喏噠……?”
誒?
這是什麼意思?
等等,這聽起來有點像是日文啊?
溫蘭蓀一緊張,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I……goodman,等等,我想起來了,哇達西,哇達西,亞撒西亞撒西!”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懂這一口網絡係日語,溫蘭蓀隻看見對方眼睛都睜大了,眼白一翻,又直挺挺地倒下去了。她跑回來,摸了摸鼻息,人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她用力將對方從屍體堆裡扯出來。
咦,怎麼這麼輕?
等等,等等!
這壓根就是個還為成年的孩子吧?!
和現代營養豐富,剛初中就直奔一米八的男孩子們不同,這個剛剛死裡逃生的家夥頂多也才一米四,嚴重營養不良,麵黃肌瘦,溫蘭蓀目測他頂多也隻有十三四歲。她將對方背在肩膀上,順著道路繼續往下走。
直到日暮西斜,溫蘭蓀看到了炊煙。
那是一個很老舊的村莊。
有村莊就好了。
她挨家挨戶地敲門,門開了,看著一張張淳樸農村人麵容,溫蘭蓀卡殼,她才想到,自己根本就不會說日語啊。呃,該怎麼表達自己需要幫助?
“擰圪墶!”
這又是啥?
村民們又驚恐地將門關上了。
下一秒,門上就插進了一柄鐵劍。溫蘭蓀這才意識到,自己肩膀上的孩子醒了,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在身受重傷的時候,還能用鐵劍將房門捅穿。隨著一聲“吱呀”,原本就破破爛爛的門再度打開。
那孩子咳嗽了一聲。
全是血。
他對村民們說了一大串話,溫蘭蓀一個字都沒聽明白,不過,從村民們的動作裡,她明白了那個孩子的意思。這群人給他們騰出了一個空房子,拿來了床褥、熱水、還有一些乾糧。
呃,這能算乾糧嗎?
溫蘭蓀老家養的豬,都比這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