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垂憐 一路暢通走到主帳附近才……(1 / 2)

一路暢通走到主帳附近才被攔下,看著眼前高大威猛的士兵用盤查的語氣詢問她的目的。

她的心忽然一跳,猛地意識到現在的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崔家大小姐,而他也不是她可以隨意對待的玩伴小廝,現在要見他一麵,沒有召見這些人根本不會放行。

圓月掛在天空可望而不可即,就像現在兩人的距離,遙遠而陌生。

那天他隻拿走了吊墜,若非自己追問,他本沒打算見她,對他來說,自己根本就是無關緊要吧。

手中的墜子捏的越發得緊,已經走到了這裡,若是就這麼回去定然是不能的,吊墜上傳來的溫度讓她稍稍安心,她抬起頭,把手中的吊墜呈上,“此物乃是將軍的,我要求見將軍,還請通報。”

總要試一試的,既然讓她看到這絲希望,她就不能放棄。

她受不了絕望到看不到頭的生活,受不了每日都去打掃茅房,她要的不多,隻求他能看在過往交情上收容她一下,哪怕僅僅讓她借個名頭讓那些人不敢欺辱她也好。

“你等著。”那人接過墜子似信非信的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來有什麼稀奇。

事關將軍,不能馬虎。

此處距離中帳還有些距離,他拿著吊墜就朝著中帳走去,同時示意一同站崗的士兵看著她。

崔安寧與之對視一眼,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讓人操心。

夜間的中帳燈火通明,微風吹過,似有人影晃動,蕭翊手上摩挲玉墜,玉墜光滑質地柔順,可見其主人有時常拿起。

他的視線微頓,浮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明媚跋扈的年幼女子,她活潑好動,不理人間疾苦,又想到那日所見,心存死誌的倔強女子。

若非因其父牽連,他此生都不想再見到她,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不值得回首。

既已把這墜子討回,如今又拿過來是為何?

猜測不透也就不費心思了,良久,他放下玉墜看著前方道:“讓她過來吧。”

崔安寧跟在士兵身後再見到他時,一雙眼睛緊緊的抓著那張臉,找尋曾經的痕跡。

好在本就是一個人,很快她就從這張俊美的臉上看到了曾經跟在她身後的小奴模樣。

如今的他高冠玉帶,麵容冷峻,微風吹過,掀起幾分波瀾,直到聲音入耳,她才如夢初醒。

“因何要見本將?”看她不曾行禮,進來之後就這麼看著他不說話,蕭翊出聲問道。

他的聲音清冷疏離,似乎隻是在見一個普通的女奴,眉宇間眉頭微蹙,有些煩心的跡象。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任人欺辱身形單薄的小奴,也能長成如今這般俊美舒朗高大威猛的模樣,讓她平生幾分好感。

“小一,你不記得我了嗎?”本就是日日惦念的人,縱然數年未見也是驚喜萬分的。

崔安寧仿佛看不懂他的不耐,一雙眼睛似是黏在了他的身上,霧蒙蒙的,不但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如同見到了親人一般,語氣親昵嘴角帶笑。

幼時他在家中也算過得安穩,她雖拿了他的玉墜,但兩人也是有些玩伴的交情在的,總不至於翻臉不認人吧?

她心裡有底,看著書案旁安安靜靜躺著的玉墜,更是安心。

蕭翊的眉頭皺的更緊,抬眸看了她一眼,驟然冷聲嗬斥道:“放肆!”

崔安寧被嚇了一跳,一臉茫然的看著盛怒的男子,幾乎立時跪了下來,這段時間,在奴隸營學習身為奴隸的規矩,幾乎已經成了習慣。

“本將的名諱豈是你一介罪奴可以直呼的!”

疏遠又冷漠的言辭讓她仿佛一下子跌入穀底,看著前方淡漠的望著她的那個人,早已與曾經隻能跟在她身後的小奴相去甚遠。

如今的他是一軍之將,守衛邊境,而她卻成了被人肆意踩在腳底的泥塵,又有什麼資格求得他的庇佑?

她的心一下子慌亂了起來。

她已經與那柳月蘭撕破臉,此番若是不能成事,就是死路一條了。

看著上方俊美的男子,她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絕情,他撿走玉墜就證明他記得先前之事,卻如此這般待她,莫非幼時之事讓他這般介懷?

與人為奴從來都不是好當的,如今身份對調他若是不願幫她,她也是毫無辦法的。

人與人之間若是沒有情分,那就隻能以利來誘了。

現如今除了這個乾淨的身子,她早已沒了彆的可以談判的條件,若是就這般回去,隻怕此生再難有如今這般麵對麵的機會了,而她這身子在這滿是汙穢的奴隸營中又能保住幾時?

更何況還有母親與妹妹,因著幫她的緣故也沒少受人冷待為難,她總是要找一條出路的。

思及此,她抬起頭,撞進一雙淩厲的眼眸中,抬著自己濕漉漉的大眼睛望過去,“奴願伺候將軍身側,望將軍垂憐。”

蕭翊淩厲的眼眸忽然頓住,就在崔安寧以為不可能時才聽到這麼一句話。

“想伺候本將,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他的聲音淡淡的,似乎對她這麼一個自動送上門來的美人無可無不可,但她卻不能不抓住這最後一顆救命稻草,與其在暗無天日的奴隸營消磨,不如為自己掙得一線生機。

她直起腰身,一雙眼睛毫無預兆的與之對上,他的眼睛裡有著顯而易見的輕蔑,眉眼上挑地看向她。

“奴知道。”她如此道。

說完,便似是認命了般朝著男子走去,直到近前才仿佛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深吸了一口氣在他麵前跪了下來。

男子穿著玄紫繡金長袍下,腰間係著犀角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坐得筆直,整個人看起來豐神俊朗,氣質沉穩,可見多年打磨。

與之無心無情高不可攀的模樣相比,崔安寧覺得自己仿佛低到了塵埃之中。

她朝著那人腰間嘗試著伸出手,從未觸碰過男子身體的她隻覺得臉頰燙紅,迫不及待的想要快速解開那犀角帶,卻未曾想那腰帶似是纏繞在了一處……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按在了她的手上,皮膚上傳來滾燙的溫度,他的聲音卻冰涼的驚人。

“丞相府的大小姐,也不過如此。”他站起身,未曾低頭去看一眼跪著的女子,“你住到後麵的帳篷去,明日洗乾淨了再過來伺候。”

帳內安靜一片,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跟著人去了後方的帳篷的,她隻知道,她學了這麼多年的恭謹守禮在上一刻通通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獲得了一個獨立的帳篷,有人專門送熱水過來,一個不大的浴桶,卻讓躺進去的女子落下淚來。

這月餘時間,她仿佛在地獄裡度過,雖然沒有莫須有的人來騷擾她,但每日裡學習的規矩活計都能讓人眼睛裡失去光芒,再加上被人針對,每日吃不飽睡不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溫熱的水流滋潤著肌裡,她像是重新活了一遍。

夜間營地裡的火光如同繁星閃耀,不知過去多久,崔安寧從浴桶中出來,渾身都清爽了,看著外麵駐守安靜的士兵,毫無疑問此處與奴隸營極為不同。

不止士兵堅守崗位,更是秩序嚴明,哪怕她隻是被蕭翊隨意安排在這裡,對著她也是客氣得很。

“怎麼說?”

主帳內,蕭翊皺著眉頭看向下方之人。

自崔安寧到他這裡,他就命人去查了她的過往,至少他也該明白她的行事因由。

“崔安寧雖然在奴隸營期間屢次與人發生爭執,甚至大打出手,倒並未發現異常,後來被管事的罰了才安靜下來,倒是受了些苦頭,此番想必也是……”

蕭翊揮了揮手示意人下去,攀龍附鳳人之常情,更何況是她那等自小養尊處優之人,發現自己有可能是舊日故人,攀附上來也實屬正常。

不管因何,身份沒有問題,便可以一用。

翌日一早,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崔安寧就在晨光之中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她猛的坐了起來,半晌才想起來,昨日蕭翊收留了她。

她快速起身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就朝著前麵的中帳快速走去。

蕭翊沒有派人來喚她,但是她也不能一直等著,不論如何,想要長久的留在這裡,總是要與之接觸的。

“那邊的衣服拿去換上,等會隨我出營。”

剛一進去,就看到蕭翊頭也不抬的指著一側疊放整齊的衣服,衣服麵料輕薄,質地極好,雖然比不上她從前穿的那些,也比奴隸營穿的要好的多了。

但這些衣服也不像是特意為她尋來的,看上去更不像是大炎的服飾,不知是做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