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羅點頭，和來時一樣迅捷，矯健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天空上，幾點明星閃爍，和地下的篝火相映，勾畫出戰場的滄桑，似乎有千軍萬馬在身邊飛馳而過，心臟劇烈的鼓動。

米郎清深吸一口氣，眼中孕著複雜的心緒，柔美的櫻唇略顯蒼白，鼻翼上布著一層薄汗。

“累嗎？”米郎清忽然笑了，憂鬱的氛圍一掃而空，眼中神采飛揚，意氣風發，躊躇滿誌。

“怎會。”柳衣溫和的笑著，陪著你，在哪裡也不會覺得辛苦，“不過，師父會不會覺得有些疲憊呢？”

“啊，還真的有點啊。”米郎清閉著眼，歎道，“我每天都在想，為什麼我非得對著巫桐那個醜大叔笑得那麼恭順啊！

等我們在這裡的事情解決完了以後，滅掉他好了！”（米郎清你這個恐怖分子，彆帶壞你家小衣啊！——作者語）

“那——師父打算怎麼解決呢？下毒還是行刺？（喂喂，小衣你難道已經學壞了嗎？——作者痛哭流涕語）”柳衣笑吟吟的問。

“隨便，能把那個死廢柴解決掉就好。”米郎清握了握拳，臉上有青筋浮動“看到他我就免不了想起他那個變態妹妹！”

“師父是說巫竹筌小姐嗎？”柳衣笑道，“巫小姐為什麼會是變態，您上次不還說她隻是白癡嗎？”

“……其實罵人的話你可以不用說的那麼溫和的，什麼時候都那麼溫柔，我有時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我的徒弟。”米郎清無語的看著柳衣，“我的意思是，巫竹筌能白癡到那種程度，也算是一種變態的境界了。

你還記得我以前是怎麼設計她的嗎？我以為她能當上峨眉掌門，怎麼說也應該有點真才實學，結果枉費費儘心力給她設計了一個環中環，環中再套環的圈套，結果，她居然——”

“連最外層的圈套都沒接觸到就被師父你騙倒了。”柳衣的眼睛彎起好看的弧度，“其實那樣很好啊，起碼很輕鬆不是嗎？”

“喂，小衣，你好歹體會一下師父我的心情啊。你可以想象一個技藝精湛的音樂家竭儘全力施展自己的才華想吹出動聽的音樂結果在最後發現自己的聽眾居然是一個聾子時的心情嗎？”米郎清的額頭上爆出了一個十字路口。

“……看到師父你的反應，我其實可以想象。”柳衣的嘴角愈發上揚，“不過能讓師父那麼有精神，對巫小姐，我實在是很難恨的起來呢。”

“我就知道，柳衣你這個吃裡爬外的黑心鬼。”米郎清鬱悶的說。

“不是黑心，是愛你呐，師父~”柳衣愉快的說，尾音拉的長長地，餘音在空氣中盤旋。

米郎清覺得自己的臉部的溫度有上升的趨勢：

——“小衣……”

“不要緊張，不要為難。”柳衣伸手環住米郎清的身子，也似撩人也似安撫。米郎清能感覺到柳衣身上灼人的溫度，兩人氣息相聞，如蘭如麝，燈光下柳衣的肌膚泛著玉色“做你自己就好，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就好，太纖細太猶豫不適合我認識的郎清。”

米郎清注意到柳衣沒有喊她師父。

郞清……回憶深處的門被叩響，這是怎樣奪人心魄的呼喊？記憶中如畫的容顏，在煙雨蒙蒙的天空下，伴著潺潺流水流入心田的琴音，一彎笑容皎潔如春日的新芽。

但現在這是怎麼樣的一種處境啊？米郎清有些恍惚，的確，她大多數時候很自私很冷酷，吝嗇感情，沒心沒肺，但這並不代表她除了回憶就再沒有看重的人。

她也有，那珍重的，希望捧在手心裡的，寧願自己流血也不遠對方流淚，愛對方遠勝自己的重要。

也許，是到了好好考慮自己感情的時候了。米郎清懊惱的想抓牆，正嵐，柳衣，哪一個，都不是她能傷害的起的，哪一個也都不是她內心可以忽略的，哪一個也都不是她能夠忍心殘忍對待的……至於殷羅……算了，就那個小子而言，欠的應該已經還了吧？

真的好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