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楊秋楊大叔。(1 / 2)

錦*******涼 顏曉 3418 字 1個月前

很明顯,劉琮並不喜歡被提起體弱多病的事情。他臉色立馬黯淡了下來,將那黑漆漆的藥一氣喝了下去,對劉表說道:“爹,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我這才明白了劉琮為什麼不拿大刀要拿扇子了,那也並非他所願。而身為男兒卻不能在這個亂世之中為自己的一方效力,恐怕最痛苦的人莫過於劉琮自己。

用過晚飯之後劉表便將我安排在了後院的廂房之中,也就是今日見過的那鯉魚龍門側麵的一間小屋。劉府麵積雖大,但是每個房間都是乾淨有潔的。晚上熄燈之前,我特意問了問侍女茅房在哪,因為三急乃是人之常情,而半夜裡起來解決三急更是人之常情。何況在這裡不同於連營,出了帳子在遠處的草地裡隨便找個地方就好了。

侍女告訴我說,茅房在繞過後院的對麵,這裡隻有兩處茅房,那是離這裡最近的了。

我一一將路程記下,隨即吹燈就寢。古人的夜晚很安靜,不像是現代總有些汽車駛過的聲音,和一些半夜三更發神經的聲音。三國時候的夜晚就如同森林裡的一隻猛獸,緩緩進入了睡眠一般。雖然安寧,但沒有人能確定,這種安寧到底能夠維持多久。說不定這一秒的平靜,在下一秒就要化為戰火。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有床,又有屋簷的地方,我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直到牆外有人第一次敲更,我才忍不住坐起身來。想來晚上那隻水晶雞是鹹了,碧螺春又太過好喝了,現在是時候上茅房了。

提著臨睡前侍女為我準備好的燈籠,繞過後院來到前院,果然是一間茅房。雖說劉府的茅房隻有兩處,但是規模卻大得很,足以和現在的大型公共廁所相比。解決完人的三急之需後,我饒有興致的在前院裡轉了一圈。最深處的一間房內還亮著燈火,我以為是劉表正在忙於思慮如何報複袁紹送毒酒一事,誰知卻忽然傳來一陣男子嗬斥的聲音。

靠近去看,隻見門縫裡小小的空間映照了屋內的一切,燈火亮騰之處,一個瓷碗正從高處落下,變成了無處碎片。碗中的湯湯水水也是撒了一地,在門外遠處,我還能聞見那股中草藥的味道。侍女連忙低腰,想要去撿那些碎片,誰料手剛一伸出,就被一隻錦鞋踩在地上,手觸碰了碎瓷,從白色的鞋下慢慢映出紅色的血跡。

那個俊美的男子微微挑眉道:“誰讓你去撿了?”

侍女的臉由於痛苦而卷成了一團:“奴婢該死,可是,可是這是老爺吩咐的……老爺吩咐少爺,一定要喝下去的。”

男子冷笑:“藥?從小到大,我什麼藥沒有試過,可是那些有用麼?隻有爹,隻有爹才會相信那些郎中的話。我告訴你,不管再試多少藥,我的身子都是好不了的。”

侍女臉上多出一份恐慌,連忙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少爺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話音未落,男子二話不說,一抬腳,那侍女便被踢飛到了牆上,吐出一口鮮血來。男子狠狠道:“再怎麼治,我終究還是一個不能生育的廢物!我無法為劉家開枝散葉,爹明明是知道的,明明是知道的,卻要大哥一次又一次的出征,要我留在家中當一個窩囊廢。像我這樣的人,不就應該去死嗎?嗯?”但那侍女再沒有出聲。

我並不是有意去聽彆人的隱私,而是三急之時一個不小心看到了一些東西,聽到了一些東西。當務之急,就是溜之大吉。第二日劉府裡抬出去兩具侍女的屍體,說都是被袁紹的毒酒給毒死的,劉表還聲明說,一定會為她們討回公道。其實不說也明白,這個年代是不需要公道的,所有世人的理解在這個年代裡頭都是無法理解的。隻要你有權有勢,你就可以變成公道。

此後我在劉府當了半月有餘的大閒人,每日除了和劉表劉琮一起聽長沙探子的信報,就是對著後院的鯉魚發呆。據探子所說,長沙一戰黃忠帶領的軍馬比起張譯要多了足足一倍,是勢在必得。但是張譯是何等狡猾,每日兩軍開戰的時候,總是點到為止,便讓整個軍隊都撤退了回去。

戰士作戰,所謂一鼓作氣,這樣長久以來,黃忠人馬的氣勢就要消減下去了。

劉表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妙,便命密探通告黃忠,讓他半夜去殺張譯個措手不及。但密探穿個密報是要花時間的,等探子將消息傳到了黃忠耳朵裡的時候,張譯的就援軍已經到了。黃忠再怎麼聽話,也不可能在敵軍人強馬壯的時候去搞突擊,那樣等於是將自己送進虎口,徹底找死。

聽說張譯的救兵是袁紹的人馬。一聽袁紹這個名字,劉表心裡的火苗就像是被點著了似得,說這場長沙之戰絕不能輸。說罷就寫了一封信,也不知道派人送去了哪裡。

劉琮對我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叫人摸不著底。有時對我加以諷刺,有時又會表示對我的關心。這樣忽冷忽熱,真是讓人頭暈眼花。但劉琮這個人的確是有些難以猜測,說他危險,他倒不像是關羽張飛那樣,隨便一撩大刀就能要了他人小命的人。但說他安全,他又會用一種虎視眈眈的眼光看著你,叫你坐立不安。

清晨的陽光很是柔和,劉表邊喝著粥邊自顧自的笑著。見我正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眼光看他,才道:“這次長沙之戰,可算是圓滿勝利了,等黃忠琦兒和舞蝶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嘉獎他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