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神隻會欺騙相信它的……(1 / 2)

當你走在街頭的時候,或許有那麼一瞬間忘卻了自己的目的地。在那彈指一刹,會對自己本身的存在也感到茫然。

人類的記憶十分奇妙。它有時會牢牢刻畫下幾年之前看過的一句電影對白,有時卻又連昨天晚餐的菜單都含糊不清。有人做過一個實驗,他在公園的售票窗前詢問排隊的人群:“剛才排在你前麵買票進入的老太太的衣服是什麼顏色。”有人說是黑色,有人說是紫色,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排在他前麵的是一個年輕小夥。

絕大多數的人都曾有過一段渾渾噩噩的時期。當他們再回過頭審視那段日子,就會發現,那片記憶仿佛被壓路機開過,隻遺留下空曠的一塊荒地。

為了肯定“我”這個詞語的本意,人們才為自己定下短期或長期的目標,好令腦海中的某根弦繃緊起來,不至於陷入白茫茫的迷霧中遺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這些長短不等的目標,我們通常都稱之為夢想。然而某天,當我們成長到對過去天真的自己不屑一顧,並且開始恥笑夢想的年齡,就會巧妙地為它更改一個充滿現實主義的新標題,名叫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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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廉價公寓正門出來的橋本姬娜(姑且這樣稱呼她吧),跟隨時下熱門的穿法用Pageboy的小西裝搭配碎花短裙,右手挎著Louis Vuitton的紅色手提包。當然,以她本人的收入是無法消費LV這樣的奢侈品的,但她最近交上了一個有錢的男友之後,出手就變得大方起來。

這個提供她資金的男人姓西尾,或者稱呼他為ARIKA(不記得的人可以回顧前文第二章)。橋本小姐在網聚上與ARIKA結識,雖然那一次聚會被奈倉搞得一團糟,不過兩人之後的交往卻很順利。

在約定的地點,橋本姬娜坐上了ARIKA的銀色跑車,她對汽車的了解並不深入,隻知道那是法拉利的其中一款。

不得不說ARIKA先生是一個很合格的情人,他已經渡過毛躁少年總是幻想女人的身體的青春期,能夠在細節處表現出細心和體貼,在加上身家優沃,簡直就是理想的結婚對象。

ARIKA征求了橋本的意見之後,便帶她去西武百貨購物,然後開車去Buco di muro意大利餐廳在南池袋的分店共進午餐。這家店雖然小巧,卻是很正宗的意大利南部風味,對食材的要求也非常嚴格。

不過在某個證券公司前麵的路口等待紅綠燈時,她似乎看到了那個令人感到不悅的名為奈倉的男人,他正在跟幾個穿著藍色外套的年輕人對話,臉上依舊掛著看似溫和實則嘲諷的該死的微笑。

這一個小插曲令她的情緒受到影響,連帶食欲也稍微有些不振。

“我現在沒有跟父母住在一起,而是自己一個人住在公寓裡。”

坐在Buco di muro頗具歐洲特色的店麵裡,ARIKA仿佛不經意的說道。這其實是一種托辭,隱藏的含義是“暫時還沒有把你介紹給父母的打算”。

不過好在橋本此刻也沒有寄望於這麼快速的進展,她隻是笑了笑,然後開始問起他日常生活相關的話題。她在聊天室裡要更健談一些,離開了網絡在現實中反而不怎麼擅於言辭。

不過,她想跟麵前這個男人結婚,然後過上優越的生活,這一點是清晰明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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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臨也正走在去往山手線的路上,雖然目前的活動範圍主要在池袋,但他在新宿同時開展了一些業務。兔子也會造三個窩,作為一個站在黑白兩道之間,已經深深陷入灰色世界的人,如果事情鬨大,他可以轉移去其他地方。

在這之前與他見麵的男人名為泉井,這個姓氏或許並不出眾,但如果提到“藍色平方”,那麼時常混跡在池袋的人應該都對這個名字不陌生。

從臨也的情報來看,雖然在這之前應該還有彆的創建者,但泉井正是“藍色平方”目前的領袖。

跟以學生為主的“黃巾賊”不同,“藍色平方”的旗下也涉足一些酒吧之類的場所,也就是所謂的“征收保護費”,以此來提供組織成員的花銷,不必依靠出賣情報來獲取報酬。但這些也隻不過是小打小鬨而已,那些真正撈金的行業,例如賭場、按摩店、色|情酒吧等地方,背後都有正統的□□把持著,不是半調子的少年團體可以染指的。跟情報販子合作的範圍也在這一塊,要弄清楚哪些店可以立足,哪些店要遠遠避開。

“黃巾賊”和“藍色平方”,同時周旋在兩個話題團體之間,對於一個情報販子來說本就是駕輕就熟的技能。

——“即使東窗事發也沒什麼關係”。

這是折原臨也與眾不同的思考方式,他熱衷於乾一些危險的事情,甚至頗有些期待欣賞到雙方開始醒悟自己被彆人玩弄於鼓掌時的表情。

在眼前的當下,或許還沒有多少人能夠體會到折原臨也的恐怖,但要不了多久,大概等到他把池袋攪得天翻地覆然後跑到其他地方去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會被池袋人冠上“危險的”、“不可靠近的”等等稱號。

離開之後才讓人猛然發覺其可怕,這就是將來被人評價為“令人惡心想吐”的男人,折原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