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舞會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這又是一個安靜的雙休日,倫敦足足下了四天毛毛細雨,珂希爾一直帶在喪儀店沒有出去,最近一周都沒有“客人”的來訪,今天是周六,她想去買一些果蔬作為晚餐的食材。晴朗安靜的周末是值得慶祝的。今天的倫敦可以見到陽光。
關上店門的那一刻,珂希爾發現了信箱裡露了半截的報紙,老師似乎訂閱了這個月的泰晤士日報。珂希爾抽出報紙,當看到油墨印著的碩大標題時,她手中預備要去買果蔬的銀幣掉落在地。
“Jack the Ripper Strikes Again?”
珂希爾覺得腳下似乎在地震,她丟下報紙跑到後院搖醒了躺在棺材蓋上在午後陽光下昏昏欲睡的葬儀屋:“老師老師,快起來嘛!”
葬儀屋又不小心摔倒了,他正了正歪斜的帽子睜開眼問到:“怎麼了小天鵝,難道是有什麼新的笑話要講給小生聽嗎?”
“才不是才不是!開膛手傑克又出現了老師,這說明嫌疑犯不是多爾伊特子爵,我們也許抓錯人了!”珂希爾急切地搖了搖仍舊困倦的葬儀屋,他沉默了一會兒,回到屋內給珂希爾倒了大燒杯裡的最後一點牛奶說到:“看起來我的小天鵝和凡多姆海威伯爵都很頭疼呢。”說著自顧自地嘿嘿笑著。
珂希爾頹喪地坐倒在店內的棺材裡,她想把自己蜷縮起來,這麼說的話第五位受害者已經出現了,和第四位受害者的發現日期間隔隻過了一個星期。
珂希爾瞬間覺得窗外難得的陽光已經暗淡下來了,或許在倫敦那些軟弱無力的女性們又要陷入無儘的恐懼裡。珂希爾雖然不畏懼死亡,但是她不喜歡一個城市陷入這樣惶恐不安的氣氛之中。
“老師,怎麼辦……”珂希爾抱著腿喝掉了那杯加了砂糖的牛奶,葬儀屋耷拉著袖子摸了摸少女的頭說到:“我們今晚再去麵見一次凡多姆海威伯爵吧。”
珂希爾點頭的時候就看到了窗外走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塞巴斯蒂安先生,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有條不紊的叩門聲。葬儀屋微笑著起身打開店門,隻見執事先生的白色手套上躺著被珂希爾丟落在地上的四五枚銀幣和今日份的報紙。
“十分抱歉,在周末叨擾您。”塞巴斯蒂安的禮貌在哪裡都不顯得繁瑣,不用他講,珂希爾知道他來喪儀店的目的是因為開膛手傑克的再次犯案。
“看來伯爵又遇到了麻煩。”葬儀屋接下那些硬幣和報紙隨意地攤散在棺材蓋上,珂希爾立刻抓住葬儀屋的大衣衣角作為支撐從棺材裡起身說道:“我們抓錯人了塞巴斯蒂安先生!”
“是的,珂希爾小姐 ,我的主人在用早餐時看到今天的報紙也是十分驚愕的。”他感到抱歉地對珂希爾鞠躬道,或許他們還是需要依靠一些喪儀店的情報,甚至這位送葬人小姐的幫助,他們是最靠近物證的人。
“無需多言,執事先生,如果你們需要小天鵝的幫助小生願意把她借給你們,不過伯爵何時可以來給小生講至上的笑話作為回報呢?”葬儀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塞巴斯蒂安覺得目前可能和這位失智的喪儀店老板很難進行重要的溝通,直接走到珂希爾身前說道:“您是否願意和在下一起去一趟凡多姆海威家的宅邸呢,昨天警署方麵收到了自稱是開膛凶手Jack的一封匿名信,我的主人想向您詢問一些您打探到的情況。”
“很抱歉執事先生,我並沒有得到關於匿名信的消息,也沒有聽到街頭巷尾的流言,但是我願意幫助伯爵抓到這個凶手。”珂希爾的話語很誠摯,讓塞巴斯蒂安略微吃驚,她分明隻是軟弱無力的人類女性,或許就是因為生命短暫,才有其他生物不可企及的真誠和堅毅。那樣的堅韌是凡俗人類女性不可企及的氣度。
“在下替我的主人謝過您了。”
珂希爾被塞巴斯蒂安帶走之後,葬儀屋深感寂寞,這個周末他又吃不到美妙的晚餐並且又要自己一個人度過。
“小天鵝的借閱費是高昂的哦。”葬儀屋看著遠去的馬車揮了揮手,但卻看著又變得空蕩蕩的喪儀店在心裡默默歎氣。
凡多姆海威宅邸。
伯爵是在回到宅邸的時候才得到了第五位受害者被發現的消息,他感到震驚,然而很快又平靜下來,他知道躲在黑暗處的老鼠正在挑釁著女王的尊嚴並且蔑視著他的實力。
“凡多姆海威伯爵,您需要我做什麼?”珂希爾開門見山地說,這一次她見伯爵的意圖很簡單,就是揪出這個喪心病狂的嫌犯。
“我想知道第四位受害者的事情。”凡多姆海威伯爵倚靠在小沙發上晃了晃那杯紅茶,塞巴斯蒂安先生給珂希爾端上來的是摩卡咖啡,他特意為珂希爾放上了砂糖,或許這個年紀的少女都不喜歡過於苦澀的飲品。
“不瞞您說,上個周五的晚上我和老師去了倫敦東區的白教堂,也就是您上一次來到喪儀店的時間。”珂希爾用勺子攪和了一下咖啡,“我們是在教堂聖幛的長椅過道中間發現的第四位客人,但是我們在臨走之前遇到了東區的夜巡警察所以並沒有成功地請回客人……”珂希爾被一陣盤子碎裂的聲音打斷了話語,接著一位梅子色短發的女仆小姐破門而入摔倒在地上,然而珂希爾抬頭的時候,她手裡被本來會跌碎的碗碟都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塞巴斯蒂安的手中。
“屍體情況呢?”凡多姆海威伯爵似乎並沒有對女仆的失禮有所顧忌並且似乎習以為常,珂希爾想了想說到:“和我上次帶您看到的情況是如出一轍的,通過客人身上的切割傷痕來看和可以確定是用一個人下手,而且作案工具的話也是絕對比醫用柳葉刀還要鋒利的工具。”
“知道了,你看看這個。”珂希爾接下凡多姆海威伯爵丟來的一封信件,血紅色的火漆似乎被高溫再次融化過,而裡麵的信紙上潦草的筆記被鮮血和墨水競相汙染,但珂希爾看懂了大意,言辭嘲弄並且譏諷著警署的無能。
“我對娼婦非常的討厭……我將讓她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珂希爾反複看著這封信件,總覺得筆跡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
“有什麼問題麼?”凡多姆海威伯爵蹙眉,或許可以從珂希爾身上找到突破口,她接觸的社會人士極其廣泛,或許可以從信件上摸索到一些蛛絲馬跡。
“伯爵,請問,這段法語應該如何翻譯?”珂希爾窘迫地捏了捏裙擺,這似乎是在說地點,然而她的法語水平實在是過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