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珂希爾可不是普通的人類,過去的一個禮拜讓她的腳踝痊愈的很徹底,葬儀屋也再一次在喪儀店看到了歡蹦亂跳的她。
葬儀屋並不知道珂希爾到底在想什麼,隻是知道她這幾天都會莫名其妙地發呆,連晚餐的時間也很難看見她聚精會神地品味食物。
今天又開始下雪了,這場雪來的出乎意料,珂希爾在早晨拉開窗簾的時候就看到了雪花囂張地覆蓋了整個倫敦城。
報童並沒有打破喪儀店的寂靜,他們將報紙放在了喪儀店門口的信箱裡就離開了。信箱上覆蓋了一層厚雪,當珂希爾從信箱裡拿出報紙的時候,喪儀店的煙囪裡緩緩飄出煙雲。今天的早餐交給老師準備,她很喜歡老師早上在廚房煎雞蛋的樣子。
今天的泰晤士日報不知道又有哪些新奇的事情,珂希爾認為泰晤士日報應該和早餐搭配在一起,苦澀的咖啡令人清醒,她會趁著這樣的機會分析報紙上的新聞,從油墨和鉛灰裡解讀出有價值的情報。
葬儀屋不認為丟失的石頭可以證明什麼問題,不過似乎最近有很多人在對這塊名為希望的藍寶石虎視眈眈。他放下了報紙低頭吞下了那隻流心蛋。這是個美好的清晨。
傳說那是被詛咒的東西,但是隻是傳說而已。
珂希爾也看到了那條藏在報紙不起眼位置的新聞,藍寶石希望失竊案在博物館展出的時候發生,報道稱藍寶石在博物館閉館的時候不翼而飛。珂希爾在昨天的咖啡館聽到了一些商人的議論,據說那個失竊的鑽石背後有很深的淵源。
珂希爾知道,曾經的法蘭西帝王路易十六也就是她的曾祖父的加冕冠上就鑲嵌過這顆鑽石,瑪麗王後後來卸下了這顆鑽石後,曾經一度消失在紛亂的法蘭西王國。這依舊是她在瑪麗王後的那本走馬燈裡看到的說法。後世百年,據說得到希望的人都會迎來疾病或者其他不幸的事情。
珂希爾喝著杯子裡的咖啡不時抬眼看著葬儀屋的反應,她對這顆名為希望的藍寶石有著極大的興趣,珂希爾想知道這背後的厄運到底來自哪裡,或者隻是有心人為了阻止藍寶石的流傳而編造的謠言。
“小生撿到了之後就將它當作了普通的石頭交給了石雕工匠,這次的冰上集會你會看到這顆石頭。”葬儀屋順手拉開了被叩響的門,街道公會的人送來了一具遺體,當珂希爾再想問起關於藍寶石的信息時老師已經在專心地看著那具遺體並沒有在意一邊的珂希爾。
“您不必同情這個企圖偷盜那枚鑽石的竊賊,隨意處理一下就好了,你知道,街道辦會保證泰晤士河在倫敦市區流域的環境,這樣的汙穢之人怎麼配得上葬身泰晤士河呢?”街道辦的小職員說著,他將那疊鈔票抽出了幾張塞給了葬儀屋,葬儀屋看著那名小職員消失在街角的時候關上了喪儀店的門,屋簷上的積雪往下落了一些。
珂希爾知道,方才那名小職員手中的鈔票正好是倫敦市法定的流浪者喪葬費用,大約餘下的金額會被小職員納入腰包。
腐朽的王國中有著不可打破的條例,大約就是指的這樣的情景吧。
葬儀屋放了一張帶著女王頭像的鈔票在喪儀店的櫃台前,他劃著了火柴丟入壁爐裡,而這一次他繼續丟下去的並不是乾木柴,而是那些餘下的鈔票。
火舌吞沒了鈔票,紙張在火焰裡化為灰燼,葬儀屋指了指桌台上的鈔票說道:“這張紙留給小天鵝作為入殮遺體的辛苦費。”
“我才不想要什麼辛苦費,現在更重要的是這個可憐人,就算是死去也會被活人這樣侮辱嗎?”珂希爾搖頭歎息,她將那張鈔票放進背後牆上的格子裡,所以就當是紀念一下這個可憐的人吧。
珂希爾將棺材安置完備後就去檢查了那具遺體,遺體的主乾部位並沒有生命傷痕,從身體的浮腫程度來看死因主要是溺死和凍傷之類的問題,大約是在冬季掉進冰河裡而死亡的。
但是她注意到遺體的四肢部位有一些呈絲狀分布的細小傷痕,似乎是被風箏線,傀儡絲線或者是類似東方那種未開刃的琴弦割傷所致,珂希爾很難判斷製造這樣傷痕的物器究竟是什麼。
“老師。”珂希爾輕聲呼喚著葬儀屋,他似乎在欣賞著這遺體,“小生已經感受不到它的靈魂曾經存在過了。”
“老師你看,死者的傷口實在太奇怪了。”珂希爾指著棺材裡的遺體說道,這是她做入殮人員將近五年的時間裡不曾見過的,珂希爾順著自己的手指看去時,她甚至在死者的脖頸處發現了一樣的傷痕。
“雖然小生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落水或者是被這種細絲傷害,不 過我想這次的冰上集會我們可能會有所發現,小生已經將那塊石頭遞出去了,如果死者真的和偷竊案有關,那麼獵物很快就會上鉤。”
珂希爾和葬儀屋在郊區的小山丘上安葬了死者,葬儀屋有一個習慣,就是在挖好死者的棺材坑時會親自躺進去試一下是否舒適。珂希爾雖然無力阻止老師搞得一身泥土,卻可以用煎蛋誘惑老師從棺材坑裡走出和她回喪儀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