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紀念章和戒指 還好這幾天……(1 / 2)

還好這幾天有一些凍死的可憐流浪漢被街道公會的工人們送進喪儀店,老師忙著入殮這些遺體並不能顧得上三餐的問題,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珂希爾慶幸自己沒有在餐桌上看見一些離譜的“食物”。勉強支撐珂希爾行動的是凡多姆海威伯爵抵押在這裡的一根手杖,她知道凡多姆海威伯爵是不缺金錢的,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是:他沒有成功地給老師講出笑話來聽。

珂希爾難以行動的一個星期裡也照舊去下了廚,畢竟她不能確定吃掉老師做的東西會不會折壽,這段時間裡蘇珊.巴克夫人帶著她的小女兒來看望了珂希爾,並且帶了一些來自東方的藥酒,原來是在老師經過小酒館的時候碰巧遇到了巴克夫人並且告知了夫人這件事。

蘇珊並沒有帶來關於安娜女士的消息,這讓珂希爾感到失落,她很喜歡安娜女士的娃娃店,雖然娃娃店不曾改變,但她似乎不能再看到那位非常熱情的女士了吧......那天珂希爾告彆了巴克夫人後一個人坐在喪儀店的櫃台前找來了一些顏色鮮豔的布料和針線做起了小衣服,她想送給巴克夫人的女兒多瑞絲,小孩子總是長得很快,衣服要做大一些才好。

這是珂希爾第一次動手做衣服,她在布片和針線裡翻動的手吸引了正在入殮的葬儀屋的注意,他放下粉刷試圖去拿那幾團彩色的毛線,但地上的骨灰盒子卻絆倒了他,葬儀屋攀著櫃台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上纏繞著各色各樣的毛線條。葬儀屋在原地攤開手向珂希爾求助說道:“小生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煩。”

珂希爾已經並不意外了,前些年像是老師在帶她一個小孩子,現在是她每天要去處理葬儀屋的爛攤子。比如窩在書櫃下的大收納箱裡睡覺不小心把自己鎖了起來這之類的問題,每天幾乎都在上演。

她蹣跚這步子牽住了掛在葬儀屋脖頸紀念章上的線頭說道:“老師,你可以試著轉三個圈。”

“可是小生已經試過了。”葬儀屋撚起毛線說道,“當然,可我已經找到線頭了。”珂希爾其實非常想用這些毛線把老師捆起來關在棺材裡好好呆一段時間,這樣她會少一些麻煩。

“泰晤士河上有很厚的冰層呢。”葬儀屋擺脫了麻煩的毛線看著流浪漢的遺體對珂希爾說道,“為什麼突然這麼說老師?”珂希爾湊過去看著那具遺體,流浪漢的嘴微微張開,身上也有些許浮腫,像是溺亡的模樣。

“你看這個可憐人是被淹死的,頭部還有傷痕,大約是觸碰到並不牢固的冰層了吧。”葬儀屋解釋道,他坐上一邊的棺材板,看著繼續製作衣服的珂希爾,他知道,珂希爾一樣期待今年的冰上集會。當然葬儀屋今年也是有計劃的,他打算在冰上迎接凍死的客人。如果運氣好凡多姆海威公司也會參與這場集會。

“他身上還有一些遭到毆打的傷痕。”珂希爾卷起流浪漢破舊的袖子說道,這些情況她見怪不怪,流浪的人遭遇毆打是很常見的那些市民會向他們丟石頭取樂,偶爾遇見酗酒的人他們免不了受一頓毒打。

珂希爾放下了做衣服的工作轉頭去幫助葬儀屋處理這兩具流浪漢的屍體,她熟練地為遺體縫合了傷口後為流浪漢用熱水擦乾淨了臉。即使生活在汙穢的角落,人生最後一場盛大的宴會您也要體麵一些,珂希爾並沒有葬儀屋那樣一定要將傷口塗上顏色的習慣,她更喜歡用粉撲將遺體的麵部鋪上看上去自然的粉末,慘灰著臉去趕赴盛大的宴會是有失禮儀的。

下午三點的時候叩門聲在安靜的喪儀店裡響起,葬儀屋打開門後看到了一個小女孩。

“大叔你好,請問珂希爾姐姐在不在呢?”小女孩手裡拿著一份泰晤士日報對葬儀屋招了招手,這不是平時來給喪儀店送報紙的報童,最近的報童似乎換的很頻繁。

葬儀屋想了想決定讓珂希爾和送報紙的小女孩見一麵,當珂希爾用手杖作為支撐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她發現送報紙的小女孩並不是貝蒂。

“真是辛苦您特意跑來喪儀店送報紙,不過我有一段時間沒看到貝蒂了,她還好嗎?”珂希爾遞給小女孩中午她用多餘的麵粉做的紙杯蛋糕,小女孩擁抱了半跪在地上的珂希爾,她因為受傷的原因並不能蹲下,和珂希爾有一樣高度的小女孩感到眼前的姐姐非常親切說道:“我也不知道貝蒂為什麼這幾天不和我們一起送報紙,不過她很喜歡在晚上街道上的店鋪即將打烊的時候去多羅塞爾.凱因斯先生的娃娃店。”

“貝蒂每天都會去找凱因斯先生玩,搞得我們現在根本送不完報紙,真是的不要再偷懶了!”一個小男孩大喊著跑過來,他不滿的情緒寫在臉上拉走了正在和珂希爾說話的小女孩。

珂希爾將報紙放在餐桌上,她總覺得是哪裡出了差錯,葬儀屋隨手翻閱了一下今日的報紙,似乎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不過阿爾斯特子爵的賭場在昨日被查封,那家賭場在私底下做著拐賣移民婦孺做醫學實驗的勾當,葬儀屋將消息以高價賣給了阿爾斯特子爵的生意對手托比利家的一位管家,這才出現了報紙上這條新聞。

“看來我們做得很好。”葬儀屋指著報紙上的消息說道,“當然,起碼不會有人不明不白的死掉了。”珂希爾心不在焉地說道,她在想那個小女孩貝蒂,一向勤勞想要給母親賺取醫藥費的貝蒂怎麼會每天送不完報紙就去娃娃店貪玩呢?

那個凱因斯先生也給珂希爾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在凱因斯先生的身上並不能發現活靈魂應有的氣息。

“真是美妙,小生可以和你在這個下午聽到兩犬互鬥的消息。”葬儀屋從櫃台裡拿出了那件珂希爾沒有做完的衣服直接用毛線織了起來,珂希爾看的目瞪口呆,她沒想到老師還擅長這樣的細致活,葬儀屋的手指在毛線間打轉,細長的鉤針被葬儀屋玩的很明白。

“老師你真不愧是活了快一千年的死神呢。”珂希爾拖著下巴看著葬儀屋手裡的動作,她感覺老師實在是太無所不能了。

“活那麼久實在無聊呢,小生活了那麼長時間也沒碰到過幾個真的有意思的人。”葬儀屋抬眼看了看珂希爾,如果說無聊的話,起碼他現在不是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