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是劉濤先生嗎?”珂希爾看得出她對劉濤先生的仰慕,這樣的仰慕遞進一層變成男女之情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成弈本能地抬起頭想說些什麼,但也沒有說出口,珂希爾也在注視著她每一秒的神色變化,東方女子雖然內斂,但是這樣的東西啊,是瞞不過身為旁觀者的珂希爾的。
“那就好好留在這裡吧,讓自己成為劉濤先生心中那個重要的人,在我看來啊,隻要能為喜歡的人做些什麼我就已經很開心了。”珂希爾看著飛過窗邊的麻雀說到,就好像,每一天她在喪儀店裡都很享受能為老師做一些日常瑣事的過程。
“劉濤先生最近時常提起珂希爾,茶館的其他姊妹還曾經有說過劉濤先生想將你帶回清國去呢。”成弈捂著帕子笑著,珂希爾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女子,這麼看上去,她和自己心目中那位高權重的劉濤先生真是般配,她不禁心中感到酸澀卻沒有表露與形。
分明,她也隻是毫無出身門第可言的孤女而已。
她卻可以被自己心中之人視為那“重要的人”。
可自己和珂希爾比起來又差在哪裡了呢?
“隻不過是劉濤先生也是女王舉辦的禦用品牌評選會的參賽人員之一,我為他提供了一些相關信息而已。”珂希爾並不想在成弈心裡造成什麼關於她自己和劉濤先生之間情報貿易往來的困擾。
她和這位清國的先生隻不過是互惠互利的生意人關係而已,珂希爾從來都裝作不知劉濤那清國上海外灘地區青幫乾部的真實身份,在她眼裡,無論是誰,是什麼樣的身份,隻要來到喪儀店做情報貿易,可以支付她認為有價值的報酬就足夠了。
而劉濤先生的茶館也是自己獲取情報的一個重要場所。
如果她儘可能地和劉濤先生打好關係,或許就可以為老師提供更多的信息源了,這樣老師還可以少翻閱那些難借到的走馬燈劇場,成弈在這裡過得也會更舒適一些。
兩個姑娘之間的悄悄話隻能趁著茶館沒什麼客人的時候說起,劉濤的茶館珂希爾經常看到有人在此進出,可有時進入茶館的時候,又感覺冷冷清清。比如方才進來茶館的人裡有第四大街的咖啡廳老板,但是他現在並不在這裡......
那麼這些客人都在哪裡喝茶呢?
珂希爾意識到這個矛盾的問題之後,有心無心地聽著成弈講著自己素日在茶館的所見所聞,甚至是她和劉濤先生說上的每一句話。珂希爾也不時地做出回應,總體而言她和劉濤先生還有這裡的女侍者們相處的也是非常融洽的,這一點自己很是放心,畢竟以劉濤先生的為人,但凡有姿色的女子他都會加以厚待。
更何況,成弈和劉濤先生的家鄉都在上海外灘地區,在這異國他鄉也更會格外惺惺相惜吧。
成弈是一個獨具氣質,嫻靜文雅的東方女子,珂希爾相信讓她留在這茶館過平靜的日子是正確的選擇。茶館也是劉濤先生隨手開起的修養之所,這樣的地方,安定的生活,再好不過了。
今天劉濤先生還有藍貓小姐都不在茶館出現過,在成弈送珂希爾走到一樓的轉角處時,珂希爾突然聞到了一絲無法言說的清香,但這種香氣在鼻尖縈繞久了就變做一種苦澀的氣息,這絕對不是香料的味道,倒像秘密是銷往東方的“□□”。
東方人將這種東西稱之為鴉片,不過這個會叫人上癮的昂貴物件在倫敦乃至英國都沒有過大的市場,中產階級以下的人們幾乎是沒有購買力的。至少在珂希爾過往的調查裡是這樣如此,維多利亞女王曾有提起過“□□”的禁行令,不過也因為一些權勢貴族的支持而作罷。
多數的英國紳士並不曾觸碰過這“□□”,但在珂希爾眼裡這和害人毒品沒有什麼兩樣,成弈的父親也正是因為吸食□□而導致身體的迅速控虧最後不敵結核病的侵擾而死亡......
興許是哪位貴族來了劉濤先生的茶館而帶來這樣的味道吧。
珂希爾沒有多想,隻是走出了茶館。
外麵的陽光明媚,春日裡的鳥鳴為往常霧氣彌漫的倫敦城帶來了一絲生機,今天也是值得開心的一天,喪儀店的店內可以充滿陽光。
明日就是“禦用品牌”的咖喱品鑒評選大會了。
但她並不想將韋斯特的犯罪證據即刻呈給倫敦警察廳,珂希爾想看到韋斯特的失敗,再在這樣的挫敗上雪上加霜,給予韋斯特更致命的打擊。
韋斯特對倫敦市區和伯明翰地區的香料壟斷已經達到近乎瘋狂的狀態,那些被韋斯特逼迫到無法采購參賽原料而放棄了評選資格的業內商人們一定會順水推舟地“協助”自己推翻這個可惡的專權者。
這期間不會出現任何關於自己的名字,或者喪儀店的傳言,一切都會借助凡多姆海威伯爵的手去操辦,專權者跌落王座之時,必將是香料貿易業界的重獲新生之日。
說起來這些還要感謝那無所不能的塞巴斯蒂安先生,如果那天晚上沒有他“盜取”這些罪證文件,單憑珂希爾的口證根本不足以向倫敦警察廳證明韋斯特所犯下的罪過。
非法壟斷的事情倫敦警察廳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韋斯特在其間穿插著那些謀害印度歸僑的事情是必會得到判罰的。
最讓珂希爾掛心的還是被迫做了韋斯特“幫凶”的阿格尼先生會被怎樣處理,她在心中為這次情報的報酬加了一條:讓伯爵保釋阿格尼先生。
她相信凡多姆海威伯爵做這樣的事情僅僅是舉手之勞而已,為了日後和喪儀店的貿易更加順利,伯爵一定會同意這樣的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