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麼在滴落,清脆的聲音回響在空氣裡,陰暗潮濕,甚至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腐爛味道。
“您說過您會幫助我實現這一切的,這樣更多的人會得到救濟,那麼我們接下來應該如何進展呢?”一道光和一個男人的聲音刺破了漆黑與寂靜,光線瞬間鋪滿了空蕩蕩的環境。
聲音的主人穿著白色的褂子,在馬燈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刺眼,他舉起馬燈,望向黑暗處,溫暖的燈光立即向黑暗處鋪散開來。
“小生好像是有這麼說過的,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個可愛的醫生呢,咦嘻嘻嘻……”葬儀屋陰冷的笑聲在寂靜的黑暗處回蕩,不過他要儘快離開此處了,他的小天鵝還在那肮臟至極的修道院等著自己。
燈光照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竟莫名覺得有些刺眼,葬儀屋正坐在棺材上撫摸著一具遺體,與其他遺體並不相同的是,他身畔的女性遺體蒙了眼罩,屍體也呈現極為慘淡的灰白色。
“不過您為什麼要這樣支持我呢,Under Taker,宣揚這樣想法的話,絕大多數人會覺得我們是瘋子……”利安垂手將馬燈放在一具棺材上,他想要看穿眼前這個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啊……小生年輕的時候也是醫生呢,支持你的想法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再者說了,要一直養育一個漂亮的小家夥,光靠小生的喪儀店可以遠遠不夠的,如果醫生你名利雙收之後願意分小生一杯羹也不錯哦,那小東西可是小生的寶物,她在小生的身邊時可不能虧待了她。”葬儀屋低聲乾笑了兩聲,將養育孩子這種事情作為借口去搪塞利安,還真是有些對不住小天鵝了。
他其實一直記得和小珂希爾的約定,但沒有辦法還要在這個醫生這裡浪費時間……
“您是在說那位一頭白發的希臘姑娘嗎……我一直以為,她是您的妻子……”利安麵帶歉意地笑著,這卻讓葬儀屋一直垂著的頭微微抬起,他愣了愣,也停止手指撫摸著那具遺體的動作。
“咦嘻嘻嘻……”隻是聽不出情愫的笑聲,利安始終也沒有等到葬儀屋對自己這句話的答複,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所以我的姐姐也一定會如您所說回到我的身邊吧……”
“原來不隻是為了那些廢紙啊,利安,小生還是有些小看你了……”葬儀屋站起身說到,本以為他為此僅僅是抱著這樣報複的心理去做這些實驗……
不過在利安眼裡,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也與自己毫無關係,自己要得到的隻是借利安的手完成這些罷了……
過程是如何的並不重要,替文森特掃清一些東西也是一定要付出某些代價的……
唯一的顧慮隻是……
希望古板的死神派遣協會不會遷怒於她而已。
又是一片灰色的霧靄,光線很暗,甚至一片死寂。
“殺死他,玷汙神的肮臟之物!”
珂希爾在茫茫之中聽見了這樣的聲音……
這個聲音何曾的熟悉她一定在哪裡聽到過。
“你竟然沒有絲毫的辯解,真是讓我驚歎,即使是這樣的刑罰都不曾讓你對你的謬論動搖……”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珂希爾順勢低頭看去,自己的雙手突然沾滿鮮血,就連原本潔白的裙擺上也有大片的鮮血在蔓延。
可她並沒有感受到疼痛,那並不是她自己的血液……
鮮血隨之變的烏黑,當她猛然再次抬起頭,她竟身處一個巨大的牢房之中。
這是她夢到過的情景!
是那些人要殺害老師的時候……
可這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
為什麼現在這樣真實……
所以這真的是夢境嗎……
那些身穿道服的人和披著紅衣的主教似乎看不見自己……
珂希爾試圖邁開腿,靠近那個鐵籠,當她的手指觸碰到鐵欄的時候,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鐵鏽上的血跡清晰可辨,鐵鏽的味道瞬間占據了鼻腔,她好像被什麼人沉溺在了一片血海之中……
珂希爾勉強地將手伸過去,想要去握住少年的手,那少年血肉模糊的樣子著實慘不忍睹,但他似乎也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那,真的是老師嗎?
“即使你站在這裡,你又能做些什麼呢,珂希爾,違背天主教教會的至高權威而去救贖一個連眼睛都被挖去的罪人嗎?”這個聲音相當的甜美,珂希爾保持著半跪在地的姿勢轉過頭去,那是一個長相清麗甜美的女子,深色的長發被挽起,她正對著自己微笑。
她一定是某個貴族小姐,這樣華美又利落的裝扮顯得眼前的女子更為高貴。
有那麼一瞬間珂希爾覺得眩暈,並非是什麼奇異的力量讓她感到不安,而是眼前的女子,和她視線相接的那一瞬間,珂希爾仿佛觸碰到了鏡子。
那個女子有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甚至連瞳孔的顏色都不曾相差分毫。
“你是誰……”她最後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女子卻一直端端正正地對她微笑著並且注視著她,但那樣的神情忽然間讓珂希爾覺得毛骨悚然。
“暴君之女,你的感情注定不會得到神的回應……”隻見她輕輕動了動唇瓣,幾個詞彙瞬間衝入腦海之中,珂希爾在那麼一瞬間感到天旋地轉,她下意識地回頭想要望去那鐵籠中的少年時,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了,無論是紅衣的主教,還是少年,甚至是四周血跡斑斑的一切事物都沉入了一片白茫之中。
女子的神色變的冷厲,珂希爾剛想上前一步的時候女子也一並消失在一片白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