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分憂? 為難於君?(1 / 2)

劉挽醒來了,不哭也不鬨,伺候的人早已習慣。

逢大喪之時,誰人臉上都不敢露出笑容。哪怕劉挽還小,也都換上孝服。

等伺候劉挽的人將劉挽抱出來時,衛子夫也早和衛長公主換上孝服,衛子夫正和衛長公主小聲叮囑道:“琦兒乖,一會兒要聽話,不能笑。”

衛長公主大名劉琦,聞言小聲回應,“琦兒記住了。”

衛子夫長長一歎,喪製操辦起來是一件辛苦的事,如果可以衛子夫也不想帶兩個孩子過去。然,竇猗房是太皇太後,劉徹的親祖母,無論從前他們有多少爭執,有多少勾心鬥角,隨著竇猗房一死,從此劉徹隻會記得竇猗房的種種好。連帶著對於喪儀上的人都會仔細觀察。

孩子小,不懂事,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竇猗房這位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後,對衛子夫她們母子三人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

竇猗房的一句話可以主宰衛子夫的生死,正因如此,衛子夫在竇猗房麵前從來都恭順有加,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其實在一定程度上,竇猗房對衛子夫有一定的庇護之恩,否則依陳皇後恨不得把劉徹獨占的愛意,衛子夫活不到現在。

衛子夫不能說對竇猗房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哪怕竇猗房在庇護衛子夫時,根本上是為了陳皇後,得利的終是衛子夫!

活下來的衛子夫,才有機會談未來。對竇猗房之死,衛子夫是真心願意為她守孝的。

“人不會少,你們好生照看兩位公主,若是累了餓了,避著些人。”守靈期間是不許進食的,衛子夫能撐,孩子不能。尤其是劉挽。衛子夫生怕底下的人辦事不儘心,餓著孩子,再三叮囑。

“陛下已有吩咐,夫人放心,奴婢們一定照看好兩位小公主。”

守靈期間不得進食是規矩,然而劉挽她們這些孩子哪能餓,一餓非出事不可。

方才劉挽並未知曉的時候,劉徹已然專門讓人來傳達此令。

衛子夫始終不放心,也知道能做的他們都安排上了,剩下的再怎麼擔心都沒有用。

母女三人一道往竇猗房的靈堂去。

身為曆經五朝的太皇太後,她此一去,大漢風雲必變,無論是外朝或者內廷。

劉挽被人抱在懷裡正打量著周圍一片素縞,竇猗房的靈前跪下黑壓壓一片的人,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儘頭。

一陣陣痛哭聲不絕於耳,劉挽尤其注意到為首的劉徹一身素衣,頭繞白帶,挺拔而跪,悲傷的神色間何嘗不是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在劉徹身邊有太後王娡,館陶大長公主,陳皇後,一個兩個的臉上都是悲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館陶大長公主和陳皇後哭是真哭,淚水糊了一臉,神色都顯得蒼白了。反倒是王娡掩袖而泣,到底是真哭或者假哭,難說了!

劉挽長長一歎,也不知道館陶大長公主和陳皇後是否意識到,她們兩個最大的靠山沒了,往後在宮裡她們兩個怕是再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肆意橫行,人人避讓了。

估計地位的轉變,她們得費些時間才能適應。

雖說暫時劉徹宮裡隻有兩個有名分的女人,一個陳皇後,一個衛子夫,衛子夫姍姍來遲,陳皇後正為竇猗房的去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哪裡管得了衛子夫什麼時候來。

衛子夫跪在自己的位置上,衛長公主和劉挽都被人抱著也跪在一側,衛長公主顯然被嚇得不輕,整個人縮在宮人的懷抱,動都不敢動一下。

劉挽不怕,卻也避著打量周圍。

比起其他人,劉挽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自家的祖母王娡身上。

沒辦法,她聽到王娡的哭聲了,卻一直看不清王娡的臉,她閒來無事,除了觀察人也沒什麼能乾的。對於其他能夠一眼看見的人,劉挽沒有去觀察的意思,獨獨王娡捂著臉,越發勾得劉挽想要看個清楚。

看啊看,劉挽屋在乳母的懷裡不留痕跡的打量王娡,餘光也注意到不少人靠近劉徹,詢問劉徹些什麼。劉徹突然揚聲道:“周公早已定下規矩,一切按禮而行。”

饒是注意力在王娡身上的劉挽聞此言都不由望向劉徹。

說起規矩,竇猗房此時去世,已然是高壽,屬於喜喪。一應禮製都不是沒有規矩,然而按哪個規矩,明顯也需要拿主意的人。

對呢,眼下的大漢並沒有像後世一樣,早已定下眾人認同的規矩,所有人隻需要照本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