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病房裡橙色是唯一亮眼的存在。
卡卡助理也在,昨晚送來醫院時是他幫忙換的病服,現在換好新的果盤後就去套房裡的另一間房間休息了。
昨天他得知有人拍到他們來醫院的圖片焦慮時,伊馮卻讓他不用擔心,說自己已經處理好所有事了。
雖然這個所有有點狂妄的意味,但是在當下對沒有主心骨的小助理來說,已經是聖音一般的存在。
當下他好像理解了自己老板為什麼會對這個女人著迷。
所有人都有手腳無措的時候,都有忙到恨不得世界爆炸的時候,但是就在你那麼無措的時候,有一個人如天神般降臨告訴你她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情。
你隻需要安穩呆在她為你建造的保護圈裡麵。
說實話如果讓他碰上這樣一個人,他也會心動。
伊馮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收獲了一枚小迷弟,她隻是站在戀人的層麵上處理好事情而已。
簡單喂了卡卡一些食物,他燒了一夜昏昏沉沉的腦袋有些清醒後,也得到了自己的手機開始上網衝浪。
他的社交媒體多是球迷在祈禱他早日恢複,希望他身體健康。也有很多人說恨不得現在就飛來美國。
因為一直沉浸在他是一個曾經領先於時代偉大的球員的過去,突然得知他生病了,意識到現在已經是2014年,離他成名時已經過去了將近八年。
卡卡和伊馮分享了他看到的私信,問她:“我已經算這裡的老人了嗎?”
這是個好問題,伊馮是個半吊子球迷,她喜歡的球員都已經退役另謀生計了,比如現在在皇馬做助理教練的齊達內。
她和卡卡差一歲,實際的生長軌道是差不多的,她高中快畢業的時候卡卡來到了聖保羅踢球。
現在她都畢業好幾年了,雖然沒有工作,但也在外麵的世界花天酒地七八年。而身為職業運動員的卡卡,他已經活躍了近12年。
是一串了不起的數據。
他這麼問不是想從伊馮身上得到什麼答案,答案就擺在眼前,他離開米蘭來到奧蘭多,甚至即將離開奧蘭多,回來最開始的地方。
他隻是有些傷感,在大病一場之後。
伊馮理解現在的他,普通人都有退休年紀,更何況是他們這種運動員,隻是大好青春不再,可能下次再去到聖西羅時他隻能坐在觀眾看台上了,對一般人來說沒什麼,可是卡卡真真切切在上麵的綠色草地上奔跑了八年。
皮球,綠茵地,進攻,回防,戰術,勝利,失敗,榮譽,低穀。
伊馮發現這幾個單詞就能概括一個球員十幾年職業生涯。
她很難去切身體會他的難受,也就很難心貼心去安慰到他,但是也不能什麼都不表示,而且也不能放任他一個人陷入這種情緒太長時間。
她隻是去親親抱抱他,告訴他:“開始是結束的開始。”
有點拗口,但是很好理解,一件事隻要開始了就有結束的那天,不可避免,但是路途中已經有了更珍貴的收獲。
“你創造了一個屬於卡卡的時代,大家都知道你,你獲得的榮譽數不勝數,這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就算你現在麵容蒼白躺在病床上,就算你有一天再也不能回到草地上奔跑,世人依然會高呼你的名字。
他這兩年因為很多時間所以變得有些敏感,容易黛玉葬花,伊馮覺得完全沒有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低潮期,潮漲潮落是大自然的規律,放在人身上也一樣,伊馮能做到隻有包容他,讓他有重新起步的勇氣。
病房裡安靜好一會後卡卡開始刷彆的信息,來自家人的朋友的同事的一股腦塞滿了信箱。
他看完了才發現剛剛伊馮說的其他事情已經妥善處理是什麼意思,她處理好了輿論、工作、包括家庭上的所有問題,連他的父母在得知兒子入院焦慮時,伊馮問助理拿到了他們的電話,說明自己的身份以及他現況。
他也看到了那則聲明,這下沒人會揪著那個木倉擊案不放,也不用扯著他的知名度擾亂渾水,相反處理不好的後果他很清楚。
卡卡當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伊馮考慮的足夠全麵,能力足夠出色,在他昏睡的半天裡,硬是一己之力穩定住整個局麵,也把他脫離了木倉擊案的渾水裡。他看到了自己的助理,年輕小夥黑眼圈都熬出來了,但是沒有焦頭爛額,因為所有的事都有人做好了。
所有事並不是狂妄自大吹出來的。
他放下手機,側頭去看她。
伊馮還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她最近看起來很忙,電腦沒有離過手,連剛剛發現他醒時也是在打電話,為了陪他來到奧蘭多異地辦公會有很多麻煩,但她也還是飛過來了。
落地窗外是夕陽,高樓大廈被染上橙紅色,在卡卡的視角裡,女人似乎完美融進天邊的雲彩裡,像是幻想遊戲裡的場景
也像拯救他生活的英雄,手腳利落的把世俗煩惱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