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 少年音如泉雪,身披泠月。(1 / 2)

珠喉 龍骸 5290 字 1個月前

外麵不比教堂,天已經暗了下來,詭譎陰沉,沈慈珠皮膚足夠白,於是在這片黑暗下,他變得更加豔麗,像是天生適合黑暗。

在與明亮教堂截然不同的黑暗裡,在無人細看的此時,他完全褪去了溫柔的假象。

帶著陰寒刺骨的自毀,以及地獄般的性誘惑,他依舊優雅,愉悅看了一眼大廳中央正滿懷焦急安慰新娘的新郎,他的弟弟。

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毒蛇般的唇角潮濕豔麗地泛著紅意。

沈慈珠的掌心還握著那顆被他踩碎的“眼珠子”,出了教堂他才扔掉。

外麵已經下起了霧蒙蒙的小雨,還沒來得及沾染沈慈珠的一點皮膚,早在教堂外等候的保鏢在他身後無聲撐開黑傘。

黑傘將沈慈珠徹底庇護起來。

這個保鏢太高了,一米九二的傲人身高足以將沈慈珠籠罩。

他健壯、沉默、俊美,深色皮膚被一身西裝悍住,手上隻有一把傘,給沈慈珠忠心耿耿撐著,自己卻淋在雨中。

花園裡,鵝卵石被雨水打磨出了漂亮的光澤。

沈慈珠在傘裡,隻能透過烏黑的傘簷瞧見保鏢的脖頸,和淩厲冰冷的下頜線。

“謝咽?”

沈慈珠起初有點不可置信,微微睜大眼,連音調都久違地真實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謝咽沒有回答他。

“一年沒見,不和我講講話嗎?”沈慈珠扯著謝咽的西裝領帶,將人扯了過來。

謝咽將傘撐高後才進了雨傘,這樣才能防止雨傘顛簸雨珠迸濺到沈慈珠身上。

謝咽沒有講話,像個機械人沉默木訥,他垂眼看著沈慈珠。

“我……”遲疑片刻,他才說:“家主讓我送您回家。”

“父親讓你來接我你就來,真是一條好狗。”沈慈珠嘲諷他。

沈慈珠上車後他站在門的邊緣,陰影攏蔽了沈慈珠,沈慈珠從他手上接過煙。

謝咽拿著打火機緩緩湊近,沈慈珠唇間咬著煙,點燃的一刻煙霧繚繞,沈慈珠把煙圈吐在了謝咽臉上,而後他長指勾著打火機隨手扔了。

這般昂貴的打火機,沈慈珠也隻用一次便丟掉,謝咽是他唯一留下的無用且便宜至極的東西。

謝咽俯腰拿帕子給他擦著沾了紅液與雨水的皮鞋麵,擦淨後才回到駕駛座。

沈慈珠通過後視鏡,注視謝咽,頗為厭惡。

不比可怖駭人的體型,謝咽有一雙溫柔到不可思議的眼,水一般溫柔,下垂的眼尾令謝咽像隻對主人極度忠誠的德牧成年犬。

遺憾的是,他忠誠的並非沈慈珠,而是沈慈珠的父親。

謝咽隻是自己的一個保鏢而已,充其量就是談過戀愛又分手了的前任保鏢。

在回沈家祖宅的路上,沈慈珠坐在後邊,抽著煙。

被煙嗆到咳嗽的時候,謝咽會偷偷看他。

沈慈珠起了玩弄對心思。

“謝咽。”沈慈珠好脾氣一般變得黏人,從後車座到了副駕駛座,皮鞋尖勾著謝咽的西裝褲,緩緩往上。

“我回家一定會被父親打死的,在那之前,你都不願跟我說最後幾句話嗎?好歹是我的保鏢,不能保護我一下?嗯?”沈慈珠後背貼著窗麵,蛇眼噙笑,指腹扣住太陽穴,傲慢又無禮地撩撥謝咽,他的前男友,他的私人貼身保鏢。

謝咽把車停在一邊,胸口起伏著,緩緩看向沈慈珠,半晌才有了舉動。

粗糙發熱的大手攥住沈慈珠的腳踝,令沈慈珠動彈不得。

黑皮與冷白皮形成鮮明對比,格外色氣,沈慈珠沒掙紮,任由謝咽以下犯上這樣對自己,他今夜脾氣格外好,連這種冒犯都可以忍耐。

“你也知道,你今天做錯了事嗎?太衝動了,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明知道他一定會懲罰你。”謝咽皺眉道,方才故作的沉默一去不複,他眼裡滿是擔憂。

“那又怎麼樣,你會為我處理好一切的。”沈慈珠無所謂地敷衍他。

“珠珠。”謝咽無奈歎氣,他鬆開握住沈慈珠腳踝的手。

“彆這麼叫我。”沈慈珠側過臉。

“我,我保護不了你一輩子,我比你年紀大,也許明天我就不在了……你不能再任性下去,我要是不在了,你會不會傷害你自己?我會傷心的。”謝咽沒有看沈慈珠,他注視前方的黑天。

雨已經停了,月亮出來了,掛雲裡半死不活。

“你總是在做危險的事,我真的很擔心你。”謝咽聲音越來越輕,近乎自言自語,“你對你的家族,對我,太過於在乎了,我寧可你不要愛我,要是我哪天死了,你怎麼——”

“滾你媽……”沈慈珠猛地起身,狠狠揍了謝咽一拳,這一拳帶了十成的力道,把謝咽唇角打破了。

沈慈珠把謝咽打得一拳靠在車玻璃上,他跨坐在謝咽大腿上,伏腰緊逼謝咽,烏黑的長發落在謝咽的胸前,百般溫情,又百般殘忍。

“你不許死。”沈慈珠摸著謝咽的臉。

這裡不是宴會,不是名利場,沈慈珠完全不當正人君子,他把西裝領帶粗暴扯開,露出冷白的鎖骨,他太熱了,熱到頭顱轟鳴——

“謝咽,你不許死。”沈慈珠手向下,摸著謝咽的心臟,警告道:“你要是敢死,我就去挖你的墳,把你剝皮抽筋成骷髏,我要你死了也得看我和彆人做|愛。”

比起愛,這更像是占有欲了。

謝咽沉默看他,像大狗在看脆弱的主人。

這種目光令沈慈珠惡心。

“下回生氣的時候不要自己動手,好不好?”謝咽的唇角還在流血。

“輪不到你管我。”沈慈珠仰了仰下巴,眼尾微抬,“你現在已經和我沒關係了。”

“我還是你的保鏢,這一點永遠不會變,珠珠。”謝咽還是喜歡喊他珠珠,這個他不願意聽的小名。

一年沒見了,謝咽還是和以前一樣又蠢又無趣。

“手腕還疼麼?”謝咽問。

“蠢貨,我打的你,你怎麼不問你自己疼不疼?”沈慈珠嘴角微扯,微微垂眼嘲諷謝咽。

沈慈珠睫毛生得濃密,烏漆漆地遮蔽住綠眼珠,頗為陰冷豔麗,長發在剛才打人的時候徹底散開了,紅發繩搭在謝咽的手指間。

“不疼的。”謝咽搖搖頭,他輕輕攥著發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