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熱 她動了動手腕,桎梏越來越緊。……(1 / 2)

夜裡北風漸緊,院子中枯敗的老樹搖曳不止。

朔風呼嘯而過,發出陣陣尖銳的悲鳴,猶如野獸的嘶吼不絕於耳。

一間破舊的屋子矗立在院中,黑漆漆一片,薄紙覆蓋的軒窗抵擋不住寒風,在幾聲哐當後,猛地被風吹開。

蕭逐躺在一張木床上,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被風吹開的窗柩。北風淒厲,爭先恐後的灌入屋裡,寒意往骨頭縫裡鑽。

他裹著一條單薄的被子,內裡的棉花從破縫中湧出,根本遮擋不了多少寒意。

少年薄唇緊抿,裸露的皮膚凍得發青,傷口中湧出的鮮血被凝固住。

他卻好似察覺不到冷意般,眼底漠然的望著窗欞上傾瀉下的一抹月色。

蕭逐渾身僵硬,他緩慢地翻了個身,麵朝那扇軒窗,臉上湧出一絲不正常的薄紅。

意識陷入模糊前,不知怎的,蕭逐忽然想到白日的那個女子,鎮北侯府的二姑娘。

少女裙擺飛揚,杏眼明亮又清澈,望向自己時神情生動,一字一句明媚溫和。

已經許久沒有人和他這般平和的說過話了,蕭逐想。隻是被他這般冷漠的推拒後,她應當是不會再來了吧。

*

翌日,薑善寧醒的很早。

她心裡一直裝著事,昨夜也半天睡不著,滿腦子都想著蕭逐。

前世和蕭逐不過是匆匆一麵之緣,昨日她見到的少年,與前世相差甚大,薑善寧一時覺得恍惚。

趁著蕭逐的勢力還沒有成長起來,薑家也沒有被召回永京,她一定要拉攏蕭逐。

縱然他不會成為薑家的助力,日後他登基,薑家也不會站在他的對立麵。

隻是……她一想到蕭逐冷漠的神情,他隻淡淡一瞥,薑善寧就覺得頭皮發麻。那個被欺負的少年,眉宇間已有了幾分前世稱帝後的冷厲。

前世蕭逐弑父殺兄,將應乾帝的頭顱踩在腳下時的那一幕縈繞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罷了罷了,為了薑家的日後,她能屈能伸,不就是討好蕭逐嗎,此時的他還是個落魄的少年,雖然也有些令人害怕,但總比前世弑父殺兄的蕭逐看起來親和一些。

她從今日起每日去他的府邸,早晚融化他那顆堅硬的心。

薑善寧咬了咬唇瓣,秀眉微蹙,心裡打定好主意。

天將將亮時,她就穿戴整齊從屋裡出去。

薑善寧找了幾個家丁,從侯府的庫房中收拾出一些被褥,打算一會兒給蕭逐送去。她瞧著蕭逐住的府邸很是破敗,他又是被陛下流放到鄞城來,府裡定然是沒有齊全的家當。

穿過侯府的庭院,薑善寧讓菘藍去套了馬車,自己站在廊下等候。沒多久,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寧寧。”

薑善寧驚喜轉身,見到一溫婉的婦人,正站在拐角處,眼眸柔和的看著她。薑善寧雀躍喊道:“阿娘!”

昨日薑夫人與顧夫人一起去挑選年貨,回來得晚,薑善寧一直沒有見到她。

如今隔了一世,再見時她心情激動,連忙提起裙擺,沿著回廊朝薑夫人狂奔過去,緊緊抱住阿娘。

薑夫人被她撞得一個趔趄,摸了摸她的後腦,嗔怪道:“這孩子,怎麼冒冒失失的。”

薑善寧將頭靠在薑夫人的肩頭,兩條細瘦的手臂攬著她,也不說話,隻是輕聲喚她:“阿娘。”

“又怎麼了?才一日不見就這麼粘人?”薑夫人哭笑不得,掌心摩挲著她柔順的烏發。

“沒什麼阿娘,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甚是想您了。”薑善寧垂下頭,眼角微紅。她悄悄拭去眼眶淚水,省得阿娘看到又擔心。

薑夫人抬起掌心,卻是輕輕落在薑善寧的肩頭,斜睨她一眼:“真是貧嘴。”她頓了頓,又問:“今日起的這般早,早膳可用了?”

“用過啦。”薑善寧回答。

“府門口套了馬車,這是要去哪兒?”

薑善寧一愣,站直身子,手指絞在一起,她找了個由頭:“萱兒約我今日出去,我與她在城裡隨意走走。”

薑家一直駐守邊關,在朝中保持中立,重生一事實屬怪力亂神,她如何能跟爹娘說明。

就算爹娘信了,也不過是多兩個人擔憂,倒不如待她拉攏好蕭逐,屆時薑家也不會傾覆,她和爹娘,還有兄長,便會一直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