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堅實的胸腔裡仿佛軟了一塊。(2 / 2)

宮城中哪有親緣可言,蕭逐出生那日正逢不詳的天象,皇帝視他如喪星,宮裡的人見風使舵,對他百般欺辱。

更有甚者,想要殺了他在陛下麵前邀功。蕭逐能夠活到今日,著實是不容易。

薑善寧遲疑了一會兒,想不出該怎麼說,隻能這樣應付道:“菘藍,放心吧,我自己心裡有數。”

菘藍扁了扁嘴,自家姑娘一向有主見,她吩咐什麼自己便做什麼就好了,這樣想著,菘藍便將心放回肚子裡了。

說話間不覺就走到了,薑善寧拍了拍臉頰,揚起她一貫的笑臉,正欲推門進去時,她聽到裡麵傳來幾道尖銳的說話聲。

“我們哥倆能看上你的東西是你的福分,還不快快將這些搬到隔壁院子裡去,省的被侯府那姑娘看到了。”

“瞧他一臉陰鬱樣,多看一眼都是晦氣。”

薑善寧擰緊眉頭,一把推門而入,白茫茫的院子中,蕭逐穿著單衣站在槐樹下,微微低著頭,遮住他的眼簾。

而他身前,孫馮和王淨兩人彎著腰正在收拾地上的東西,她帶來的那件黑色大氅此時就披在孫馮身上。

蕭逐聽到開門聲,緩緩抬眼望過來,冷白的臉上一片薄紅,耳垂上隱約覆著一層白霜,一看便是在冰天雪地中站了許久。

見到薑善寧時,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知所措。

薑善寧瞬間氣血上湧,邁著大步走過去,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孫馮和王淨身子一抖,彎著腰回頭望過來,連忙站起身來,將手裡的東西欲蓋彌彰的藏在身後,賠著笑道:“薑姑娘,您來了啊,那您跟殿下聊,小的們就不在這礙事了。”

“我問你們在做什麼,身後的東西是什麼?”薑善寧徑直走到他們和蕭逐的中間,看了一眼蕭逐,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將人護在自己身後。

孫馮和王淨對視一眼,礙於薑善寧的身份,氣焰倏地消失,完全沒有方才的跋扈囂張。

薑善寧上前扯過一人身後的布袋,嘩啦啦掉下來許多小玩意和吃食糕點,她仔細一看,都是她給蕭逐帶的東西。

“你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主子的東西也敢拿。”薑善寧火氣上來,這兩人雖說是州牧派來的,但一直好吃懶做,平日裡蕭逐一直都吃不上飯。

今日這兩人竟然連她送給蕭逐的東西都敢拿,不給他們一些教訓,日後定然會做出更過分的事來。

薑善寧蹙起眉,清脆的聲音在庭院中回響,“菘藍,將這些東西拿到殿下的屋子裡去。”

蕭逐低頭瞧了一眼,她溫熱的手掌扣在自己的手腕上,細嫩的小手和他骨節分明的大掌形成對比。

再看向身前這個姑娘,圓圓的發髻上嵌著幾枚梅花簪,一半頭發披散在肩頭。

風吹來,她的烏發揚起,一股淡淡的清香蔓在清冷的空氣中,蕭逐長睫微動,目光複又落在手腕上。

原來被人保護的滋味是這樣的。

堅實的胸腔裡仿佛軟了一塊,一種不明不白的情緒自他胸腔中蔓延。

孫馮兩人灰溜溜的站在原地,任由菘藍將他們手裡的東西拿走,正想轉身走的時候,薑善寧可不讓他們如願。

“站住,我讓你們走了嗎?”她拉著蕭逐到自己身側,“你們兩,身為州牧撥給殿下的下人,方才欺辱了殿下,彆以為我沒有聽見。向他道歉。”

兩人未動。

“怎麼,我使喚不動你們了是嗎?若是不道歉,今日你們出了這院門,我便叫你們夾著尾巴回州牧府。”

薑善寧鮮少有這般強勢的時候,她對下人一向是很寬容的。實在今日氣的狠了,她一推門進來就看見蕭逐被他們欺負,自然氣不打一處來。

她近些時日好好對待的蕭逐,竟被他們如此看不起。

蕭逐在宮城中本就受過許多屈辱,來了鄞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被人如此欺負,她怎能咽下這口氣。

孫馮王淨咬了咬牙,對視一眼,不甘不願的向蕭逐道了歉,轉身離開之際,又被薑善寧叫住。

“你們二人以後不要再殿下身邊伺候了,我給你們麵子,儘快自行回州牧府吧。”

兩人腳步一頓,但是都明白此時並不是爭辯的好時候,隻能先行離開。

日頭倒是挺大,但依舊吹不開雪中的寒意。

暖暖的日頭罩在薑善寧身上,她回過頭,彎了彎唇:“殿下,以後便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日頭的光暈閃了閃,晃在蕭逐眼底,他喉結滾了滾,無聲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