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你要永遠喜歡我,隻喜歡我一個人……(1 / 2)

過期童話 薑厭辭 5899 字 1個月前

吃完晚飯,言笑出了趟門,轉角的小賣部沒有她想買的東西,她隻能繞遠路到文化禮堂旁的小超市,買了一打原味的阿爾卑斯棒棒糖。

她沒要塑料袋,左右手各抓起一把,胡亂塞進衛衣口袋,把口袋撐得鼓鼓的才離開,半路被人叫住:“是文秀家的閨女?怎麼想著回來了?”

言笑腳步一頓,嘴角牽出一抹笑,“是你啊大嬸,好久不見。”

事實上,她完全不記得對麵這人是誰。

對方細細打量她好一會,視線定格在她腹部,不懷好意地一笑:“又懷上了?所以這次回來也是為了生孩子的?這胎孩子他爹是誰?還是上回那個不?”

言笑笑容垮了下來,轉瞬聽見另一個人搭腔道:“這次回來,孩子他爹來了沒?讓我們大家夥見見啊。”

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還成天操心彆人的家事,這會就不怕操心太多會折壽了?

氣壓在心口,不吐不快,素來不會委曲求全的言笑直截了當地回敬了句臟話。

說完雙手插回兜裡,側過身,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一回到家,她就把剛才的不愉快拋之腦後,用消完毒的鉗子將棒棒糖剪成兩部分,糖果是留給言出的,考慮到他最近還在長牙,不能吃太多甜食,那就暫定兩天一顆。

沒多久,言文秀拿著換洗衣物上來,見她嘴裡叼著一根細棒,忍不住囉嗦了句:“多大的人了,還天天吃棒棒糖。”

言笑把塑料棒從嘴巴裡抽出給言文秀看,“沒糖,就一根棒。”

她不是喜歡吃棒棒糖,而是喜歡在含著棒棒糖的時候去咬那根棒子,一下又一下,直到牙齒將它融斷,她會體會到前所未有的雀躍和滿足感,就好像貧瘠乾涸的心臟重新被倒灌上豐盈溫暖的溪流。

很莫名其妙,但就是讓她欲罷不能。

言文秀不太能理解她的趣味,但也沒就這個話題掰扯下去,“我去趟你高叔高嬸家說點事,估計最少要十來分鐘,你幫忙看著點出出。”

言笑點頭,下一秒就看見小家夥在門後露出半截腦袋,小短腿一蹦一跳地朝她跑來,“哭哭。”

言笑將他抱到腿上,“想不想畫畫?”

“想。”

言笑沒找到素描本和蠟筆,“用這支筆給媽媽畫畫好不好?”

言出重重點頭,“要畫在哪裡?”

言笑撩開衣袖,把手臂露出來,“畫在這裡。”

言出撅了撅嘴,像在遲疑,好一會才說:“那給哭哭畫條漂亮的手鏈。”

“手鏈?”

“今天我去心蕾姐姐家玩,她爸爸送給了她媽媽一條很漂亮的手鏈……哭哭沒有狗蛋,出出沒有錢,隻能用筆給媽媽畫一條漂亮手鏈。”

言笑心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等到言出在她手腕上劃出一道弧線,才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編輯李芮彤的電話在這時進來,問她現在忙不忙。

言笑正要開口說不忙,言出先一步從她懷裡跳了下去,“出出要去玩滑梯了,哭哭不要跟來哦。”

言笑愣了愣說好,一直到言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也沒回過神。

言出有超過這個年紀的成熟,在她麵前懂事得過分,尤其在她工作時,從不無理取鬨、撒潑撒癡,但其實她根本不想他這麼懂事。

三歲的年紀,就該瘋鬨,這麼懂事做什麼?

言笑慢騰騰地抽回視線,重新拿起手機:“什麼事?”

“想問你有沒有什麼進展。”

“目前是0。”

李芮彤試探性地問道:“要不然,你就寫回自己最擅長的題材和文風?就像你第一本那樣?”

“同樣題材的,我不打算寫第二本。”

“或者你在構思的時候,想想宴之峋?”

言笑聽懵了,“我想他做什麼?”

“你第一本男主不就叫宴之峋嗎?難道原型不是他?”

李芮彤讀過言笑的處女座仔仔細細不下十遍,毋庸置疑,她並不擅長講故事,缺點通通顯露在她稚嫩的筆觸間,但也得承認,瑕不掩瑜,她的靈氣做不了假,她的天賦在於從人物狀態的轉變中捕捉到他們細膩的情感變化,再用氛圍加以渲染。

總而言之,隻有感情,毫無技巧。也因此,李芮彤一直認為她在寫作時,潛意識裡將自己那位已經老死不相往來的前男友代入進男主,才會如此有如此充沛的真情實感。

言笑默默翻了個白眼,“小說裡那位溫柔善良,細心,會體貼人,情緒比死人的心電圖還要穩定,跟現實裡的那位哪點相關了?”

“說得也是。”

李芮彤和言笑、宴之峋念的同一所大學,不過大他們兩屆,她畢業前,三個人經常聚在一起吃飯,以至於除了言笑,在整個B大最了解宴之峋的人就是她。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你又為什麼要用他的名字?”

言笑冷哼,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回道:“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名字好聽,拿來用用挺好。”

李芮彤哭笑不得,“得虧現在重名不收版權費。”

提到宴之峋,李芮彤就順勢多吐槽了句他那臭脾氣,“你還記不記得小少爺第一天上課就把係主任氣了個半死?人好好在上麵傳授知識,他在底下拿消毒水給自己座位消毒清潔了整整半節課……對了跟你在一起那會,他這潔癖是不是也沒改?”

言笑回想了下,“一周給我倆合住的公寓進行三次全方位消毒算不算?”

“算算算,這哪能不算呢?”

言笑還記得,有次宴之峋嫌棄飯館裡的洗手間太臟,承載不了他的黃金尿,二話不說直接打車到六公裡外的嘉裡中心。

她敢打包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估計他現在每換個環境,第一反應就是去檢測空氣指標,看灰塵會不會侵占他那鑲了金子的呼吸道。”

李芮彤腦補出了畫麵,跟著笑到不行,“說起來,我真挺好奇你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

在李芮彤的印象裡,言笑做事乾淨利落,最煩拖泥帶水,會喜歡上宴之峋那種事兒媽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該不會你喜歡的就是宴之峋這難伺候的脾氣吧?”

她被自己這一猜測驚訝到了。

言笑認真思考了會,“你聽著可能會覺得我是在自我欺騙,但確實,我已經會想不起來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他了,甚至連帶著喜歡他時候的心情都忘得一乾二淨。”

李芮彤換話題又問:“那你倆四年前為什麼會分手?我記得是你提出的吧,提出那會他還在國外。”

問完她就有些後悔了,一而再再而三打探彆人的私事,是一種僭越的行為。

言笑嗅到一絲不對勁的味道,眼睛狐疑地眯起來,“你了解的還挺清楚。”

“說起來這要怪誰?”

李芮彤好氣又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會我暗戀他哥,沒少在他們兄弟麵前晃悠,宴之峋出國留學後,我跟他也沒斷聯係,他還時不時跟我打探你過得怎麼樣,身邊有沒有多出幾條發情的公狗。”

言笑笑到樂不可支,“確實像他會說的話……你呢,你怎麼回他的?”

“我當然跟他保證說你心裡眼裡就隻有他一個人了,我想就是因為這樣,你倆分手後,他才成天給我打電話、發微信騷擾我,問我你不是非他不可嗎,為什麼把他給甩了?然後有一天,大概就是在你查出懷孕的前一天吧,他回國了。”

這事言笑完全不知道,她嘴角的弧度滯了兩秒。

李芮彤繼續說:“小少爺看著傲,骨子裡慫到不行,他不敢去找你,當著你的麵一次性把話問個明白,隻能來找我們這種跟你熟識的人……說來好笑,那天說得最多的人還是他,他壓根就不聽我們的,一個勁給自己灌酒,倒真挺像電視劇裡受了情傷的男人。”

言笑托著下巴來了句:“我猜他一定說我狠心惡毒又莫名其妙。”

李芮彤心說豈止,不過當時他說的最多是三個字“為什麼”。

他沒把話說全,但也不難讓人猜出後綴會跟上些什麼,左右逃不開“為什麼突然要提分手”、“為什麼突然不喜歡我了”這類困惑。

李芮彤:“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最後還是他哥把他帶走的。”

“我猜見到他哥的那瞬間,他一定會說'我才不要你管'這種特彆孩子氣的話。”

“Bingo!”

言笑又說:“他就這副臭德行,乾不過他哥,隻能用一些特彆幼稚的手段跟他哥作對。”

還有,一遇到傷心事,就想著去折磨自己的胃和肝。

他們在一起將近四年,甜蜜的主基調裡偶然會混進辛辣的雞零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