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原來他就是那位拋妻棄子的狗蛋……(1 / 2)

過期童話 薑厭辭 6248 字 1個月前

宴之峋最後還是沒有折返回去,將那個包裹重新投放到四樓。

離開早餐店,他直接去了醫院。

掐點到的科室,上午沒什麼手術,科室裡滿滿當當的人,時不時有交談聲傳來。

看了近兩小時的文獻資料和手術圖譜,宴之峋起身,跟在黃聖華後麵,查完房差不多到飯點,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朝著兩個方向走去,這餐宴之峋照舊用吐司麵包搭配糖漿應付。

黃聖華在他之前回了科室,護士站的何倩也在,就坐在黃聖華身邊,旁若無人地調著情。

宴之峋對何倩沒什麼好印象,麵無表情地從他倆身側路過,剛坐下,就聽見何倩掐著嗓子說:“你們男人就喜歡那種前凸後翹的,你說是不是啊,宴醫生。”

宴之峋敲擊鍵盤的手一頓,好半會才抬起頭,“你想讓我說什麼?”

如此直接的反問,讓何倩愣了一下,片刻聽見他不疾不徐地接上:“我也喜歡前凸後翹的,還是安慰你胸小隨你爸也挺好?”

空氣迅速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不到兩秒,響起隱忍克製的笑聲。

黃聖華倒是很給麵子地沒有笑出聲,但抽搐的嘴角證實他忍得有多辛苦。

何倩臉色相當難看,細長的柳葉眉擰成了波浪,久久回不到鬆弛狀態。

這些細節宴之峋都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他不想浪費心神去注意,他眼裡的男女是平等的,也因此他的毒舌總會平等地攻擊到讓他看不順眼的每一個人。

他懶懶抬眼,瞅著黃聖華一副憋笑時下巴堆出幾層遊泳圈的模樣,嘲諷地扯了扯唇角,“你是真能吃,這才當醫生幾年,就把自己吃得腦滿腸肥的。”

一語雙關。

黃聖華想起上午和宴之峋一起查房時,患者當著宴之峋的麵塞給自己一疊紅包,他沒斂住笑的同時,毫不猶豫地收下了,轉瞬得到宴之峋蔑視的神情。

這段記憶導致黃聖華現在想爭辯反駁,頓時又覺底氣不足,隻能悻悻然拉著何倩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主任許國雄後腳進來,帶來幾個消息。

一個是醫院提供的宿舍要統一重新翻修,這段時間會安排醫護人員住到附近的酒店。

說完,許國雄問宴之峋有沒有入住的打算。

宴之峋沉默兩秒,拒絕了。

許國雄沒再多說,跳到下一個話題:“手術室要引進一批新設備,聽說是申城主院新院長批準的。”

宴之峋原本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許國雄投過來意味深長的一瞥,他才想起就在他被“遣送”到桐樓的第二周,宴瑞林當上了新院長。

宴之峋側過身,避開了眾人似是而非的目光。

-

一直到下班,宴之峋都沒有接到老高家的電話,料想言出又被他母親接走了,回到風南巷時,也就沒有特地經過早餐店。

放在桌上的包裹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貼在三樓臥室門口的便條證實了他“東西被主人拿走了”的猜測。

【尊敬的三樓“非苟”住戶,快遞我已收到,在這裡由衷地感謝您……不過下次遇到這種情況,還請您直接將包裹放到四樓樓梯口。——四樓哭女士留】

“……”

宴之峋將便簽扯下,扔到垃圾桶裡,洗完澡沒一會工夫,收到宴臨樾消息,告訴他過幾天他會來趟桐樓。

宴之峋沒回消息。

三天後,他在桐樓中心酒店見到了宴臨樾,西裝革履,一副社會精英做派。

反觀自己,穿得似乎過分隨意了。

大學時期,他跟在宴瑞林和宴臨樾身後,出席過不少重要社交場合,穿正裝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比起端端正正地在領口彆上一個溫莎結,他更愛打領帶,但他從來不肯好好打,他會故意將紐扣敞開幾粒,露出平直的鎖骨和胸前一小片白皙的肌膚,至於領帶,他會保持著半掛在脖頸上的姿態,然後閒庭信步地走到言笑跟前。

有時候言笑在忙,連半個眼神都沒有分出去給他,他就矮下身體,右臂撐在書桌上,形成一種半包圍的攻勢,領帶在半空輕晃,不斷剮蹭著她的手背,直到引來她的注視,他才停下幼稚的行為。

言笑托著下巴看他,“我當是誰?原來又是花孔雀開屏啦。”

宴之峋當作沒聽到她的埋汰,站直,聲音有些模糊:“你替我打。”

言笑歎了聲氣,也起身。

她的手指很靈活,沒幾秒結扣成形,趁他毫無防備之際,倏然扯出領帶一端,他的頭被迫往下低了幾分。

他懷疑剛才有那麼一霎,她是真的因不耐煩想要勒死他。

他一露出皺眉的反應,她就變了副嘴臉,妖精一般,勾起明豔的笑容,雙手環住他後頸,踮腳吻上他的唇。

心臟不安分地狂跳,明麵上他還是做出一副不太滿意的反應,“口紅蹭我嘴上了。”

“你心裡明明在偷著樂。”她也不滿。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已經蹭上了,你可以蹭得再厲害點。”

……

回憶中斷,宴之峋抬手拽了拽領口,突然定住,遲鈍地意識到自己今天的打底是件高領毛衣。

宴臨樾淡淡看他,“脖子不舒服?”

宴之峋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一見到你,喉嚨就痛。”

“看來病得不輕,自己找個時間好好看看。”

“你不在我麵前晃,自然藥到病除。”

循例互嗆一波後,宴之峋才拐入正題,“來桐樓是誰的主意?宴院長還是你?”

宴臨樾:“我的。”

“給醫院送的這批醫療設備和物資,也是你一個人的決定?”

“我說話還沒這麼有分量。”宴臨樾說,“用了些話術,才說服了爸,不過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他不會做無用功,要是投入的這些資金,對於提升他在醫院的形象和地位沒有太大作用,他會不留情麵地找到理由收回。”

宴之峋並不關心宴瑞林的後續決定,他目前最在意的是宴臨樾會做出此番舉動的緣由,“你把醫療器械引到這裡,為了什麼?讓我在桐樓落戶,替你們做好地區發展工作?”

宴臨樾笑了聲,口吻不乏嘲諷之意:“你想太多了,現在的你,還承受不了這麼重的擔子。”

宴臨樾的日常,逃不開寫調研、做手術兩項,熬夜更是他的常態,這表現在他眼下兩團不容忽視的青黑上,但他的精神看上去還是很充沛,瞳仁呈現成漂亮的棕色,深邃卻空淨。

和他圓滑的性格有所出入,但在某些方麵,他又極其正直,除非特殊情況,他不屑,也從不說謊。

宴之峋信了他的說辭,“不管你們打算怎麼支配我,這地方我都不會留太久。”

“這個難說。”

宴之峋皺了下眉,朝一側投去不明所以的目光。

宴臨樾輕笑著說:“沒準以後你還要求著我們讓你留在這。”

宴之峋斬釘截鐵:“不可能。”

他骨子裡是個不安於平淡的人,更不會容忍自己被困囿於這一方逼仄天地中。

宴臨樾淡淡說:“是嗎?我倒看你適應得很好。”

意有所指的一句話,讓宴之峋心裡警鈴大作。

他還記得言笑說過,偏遠鄉鎮這種地方,你越適應,就越逃不出。

看來他得在徹底接受這裡的一切前,找到重回申城的辦法。

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安靜地吃完了整頓飯。

這也是宴之峋來到桐樓後,味蕾體驗感最好的一頓,不可否認,和宴臨樾單獨用餐,遠比一家人坐在同一張飯桌上要舒適得多,至少不用三兩口下去胃就開始絞痛到難以忍受。

飯後宴臨樾提出要送宴之峋回風南巷,被宴之峋拒絕:“你這輛車太惹眼,我怕被人當成動物園的猴子看。”

宴臨樾沒說話,但宴之峋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沒我這輛車,你也早就被當成了動物園裡的猴子”這層意思。

氣氛又僵了下來,宴之峋拉開車門,準備走。

大概走出十幾米,身後的車慢悠悠地跟了上來,宴臨樾的肩膀始終同他保持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上車。”

宴之峋斜眼睨他,“這麼想送我回去,打得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