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忘了問傳話的衙役大哥,不知今晚一共幾人用餐?我備了五道菜,如果不夠,可以再添加幾道。”她不卑不亢道。
明楊環視一周,向她示意:“就我們幾個,五道菜應是夠了。”
“那便好,其他的菜馬上就來。”
竺晨風屈膝行禮,帶著金玉露返回廚房,就聽身後傳來長信的驚呼:“啊啊啊啊啊!好吃!好好吃!”
然後還有冷煙忍無可忍的訓斥:“閉嘴,閉嘴!”
其他的菜好做,紅燒排骨已經燉得差不多,直接裝盤盛出,讓金玉露送過去就是。
接著竺晨風先炒出了荷塘月色,至少在兩道大菜後邊能跟上一道比較清淡的菜給大家解解膩。
金玉露送菜回來,饒有興趣地說:“晨風,你聽沒聽過一道菜,叫黃金雞?”
“這倒是不曾聽說。”竺晨風正在做蔥燒豆腐,小心翼翼地用炒勺背將下入鍋中的豆腐推開,再澆上調好的碗汁,“是什麼菜?從名字上聽不出技法。”
“我也不知道,是剛剛聽長信說的。他說是歸園客棧新出的菜式,昨天突然一炮而紅。說來也怪,那家客棧的菜肴向來難吃,沒準是請了新的大廚。”
客棧?竺晨風心裡有了判斷:“他說好吃?”
“我沒聽幾句,感覺應是覺得不錯。”金玉露連忙道,“肯定比不上晨風你做的飯菜,尤其今晚的,我猜他們都沒見過這糖醋鯉魚。”
竺晨風倒是不會吃味兒,她還真怕那些個不認真的廚子浪費了自己提供的食譜,本以為他們會好好練習幾日再推出新菜,沒想到會這麼迫不及待,估計味道比不上自己做的。
蔥燒豆腐端上去之後,她便開始做最後一道金沙焗南瓜。
可能是距離離得有點遠,在廚房這邊即使能聽見飯堂那邊的說話聲,卻始終聽不到他們的心聲。
看來這讀心術的距離限製還挺苛刻。
鍋中燒油,溫度適宜時下入已經碾碎的鹹蛋黃,小火將蛋黃炒到冒泡,香味撲鼻,接著將已經炸好的南瓜條倒進去翻炒均勻,盛出來一塊塊擺在盤中,最後撒點小蔥花點綴。
竺晨風端著這最後一道菜,親自送到明楊的桌前,見前邊幾道都已經被吃了個七七八八,顯然非常受歡迎。
周管事和明楊喝了點小酒,冷煙和長信都在吃米飯,尤其長信,碗邊放了一堆骨頭和魚刺,誰是消滅這兩道菜的主力,答案顯而易見。
少年看見她過來,伸長脖子往她手裡看:“這道是什麼?”
“金沙焗南瓜,表麵裹的是鹹鴨蛋黃,整道菜外鹹內甜,鹹香為主,是道不錯的下酒菜。”竺晨風將盤子放在明楊麵前,“請大人品嘗。”
明楊道了聲“辛苦”,夾起一塊放進口中,優雅咀嚼,長信目光緊緊盯著他的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現在完全不問好吃不好吃,隻等著自家少爺吃過後,自己親自感受。
竺晨風問道:“大人,今晚的菜已上齊,不知您評價如何?”
飯堂內一片安靜,但她的耳朵裡已經傳來了幾人心聲。
“好吃死了!啊啊啊啊我要能天天吃到該多好!”這麼活潑跳脫的顯然來自於顯眼包長信。
“道道美味,這位廚娘確實技藝了得,少爺應當是很久沒吃到這麼暢快淋漓的一頓了。”這冷淡的聲音應當來自於那位冷煙姑娘。
“今日餐飯比昨日還好吃,若是整條糖醋鯉魚都歸我該多好!”周管事心中發出了貪婪的聲音。
竺晨風緊緊抿住嘴唇,以防自己太過得意而繃不住笑。
緊隨其後的,便是眼前明縣令無比清越動聽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讀取,好像更悅耳一些。
“糖醋鯉魚不僅造型卓絕,技藝方麵更是令人讚歎,麵糊掛得厚薄適中,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外殼酥香可口,魚肉外焦裡嫩,不生不柴,糖醋汁甜酸鹹辛四味俱全,層次分明,用來開餐,真是再美味不過。”
“紅燒排骨燉得軟爛適中,輕鬆脫骨,鹹香中略帶甜味,因著放了些乾辣椒,淡淡辣味正好中和了肉的油膩,的確是巧思!”
“荷塘月色更不必說,蓮藕馬蹄木耳扁豆胡蘿卜,不僅顏色搭配得五彩繽紛,口感有爽脆有甜脆,味道清淡,趕走了前兩道葷菜的膩味之感,令人口腔瞬間變得清新。”
“蔥燒豆腐入味十足,豆腐軟彈,蔥香四溢,很利於下飯,看長信又裝第三碗飯就知道了,就連冷煙也破天荒地吃了第二碗。”
“金沙焗南瓜,鹹甜結合得非常適口,鹹蛋黃的香和南瓜的香交相輝映,又被油炸過的酥脆外殼放大了無數倍,是一道很好的餐後甜食,喝酒時又有助於釋放佳釀的清香。”
“我那死去多時的舌頭終於活過來了!”
竺晨風聽得心中狂喜,彆人卻不知道明楊為何總是沉吟不語,長信忍不住催促:“少爺,你到底覺得怎麼樣啊?”
明楊不緊不慢地端起酒來喝了一口,垂眸道:“差強人意。”
竺晨風:“……”
信不信我一炒勺敲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