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年與江寒棲對視一眼,了然搬家的理由應該並非像他說的那般簡單,所以才有了江羨年來城南打聽消息的事。
算命先生口中的信息與已知信息大差不差,江羨年換了個問題:“那先生可知王煥金為何會搬出主家?”
“據說是因為王家娘子愛吃糖蒸酥酪。”
跟王煥金的說辭一樣。
江羨年正思考下一個問題,聽到算命先生話鋒一轉:“但我覺得不單單是這個緣由。”
“那依先生高見?”
“興許跟杜家那場大火有關。”
“大火?”
王家經商,杜家授業,富商文人結親在臨水不是稀罕事。兩家早早就定下了娃娃親,說孩子若是一男一女就喜結良緣。
王家確實生了個兒子,杜家生得也確實是女兒,但卻是兩姐妹、雙生子。一個叫杜如月,一個叫杜如雲。三個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雖然姐妹兩長得一模一樣,但王煥金愛的隻有杜如雲,最後娶的也是杜如雲。
“跟大火有什麼關係?”江羨年聽了半天,沒聽到大火。
“姑娘彆急,正要說呢。兩人好事將近時杜家突然起了一場大火,杜如月沒逃出來,被活活燒死了。”
“杜如雲傷心欲絕,抑鬱成疾,生了好幾場大病。守喪期滿後,她還是整日以淚洗麵,一聽到跟杜如月有關的事就哭得不能自已。當年城南這邊可是下了禁言,不讓城裡人談論杜家那場大火。”
“後來杜家就搬走了。又過了些時日,杜如雲嫁給王煥金,隨他一起搬出了主家。”
“原來還有這樣的隱情,”江羨年又隨口問了句,“話說杜如雲是姐姐還是妹妹?”
“好像是姐姐,好多年了,我也記不清了。”算命先生答道。
“杜府舊宅在何處?”
“順著這條街一直走,到儘頭拐個彎就能看到了。姑娘可是要獨自一人前往?那裡荒廢多年,指不定會有邪祟出沒。”
“那巧了,”江羨年展顏一笑,“我就是除邪祟的。”
算命先生一愣,這才發現她腰間彆了把劍。
洛雪煙無所事事了一段時間,終於在王家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養花。
花園裡的如雲花染了蟲病,花匠束手無策。她自告奮勇攬下治花的擔子,在花院裡搞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江寒棲太煩了。
江羨年不在,他走哪兒都要叫著她。早上探查讓她陪著,中午換新符拉她一起。他氣還沒消,時不時就開啟怨婦模式給她來段血腥的碎碎念洗腦,反複念叨逃跑的後果。
洛雪煙人聽麻了,以腳疼為由,借養花之名,推掉了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當時看小說的時候就覺得江寒棲極度缺乏安全感,如今親身體驗才知道他患得患失嚴重到了什麼地步。
也不知道這人小時候經曆了什麼?作者沒交代江寒棲的童年,她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
洛雪煙忽然很好奇假如有個人全心全意愛著他會發生什麼。
江羨年的一點愛意就能讓他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那一顆真心呢?給他一顆對他至死不渝的真心,他又會作何反應?
枝葉勾住了腕上的縛魂索,她抬起手,將紅繩解救出來。
“嘉兒你看那是什麼呀?”
洛雪煙轉過頭,看到杜如雲站在小徑儘頭的那幾朵墨玉牡丹前,指著半空中的蝴蝶問女兒。
杜如雲,如雲花,看起來像,又說不出哪裡不像。
目光下移,落到尖尖的下巴上。洛雪煙想起有幾次她看到杜如雲跟下人說話的時候下巴是微微昂起來的。
表麵溫婉是沒錯,但內裡......她看向墨玉牡丹。
西院爆發一聲巨響,受驚的尖叫聲響徹院落,激烈的犬吠聲由遠及近。
洛雪煙怕狗,那聲音落到她耳朵裡,像一道驚雷炸響,炸得她心驚肉跳。她忙不迭丟掉修剪花枝的工具,拔腿就跑。
杜如雲驚慌失措地抱著孩子沿著小徑逃竄,兩條異變的狼狗在其後緊追不舍。
兩人身形交錯之際,洛雪煙隻覺得胳膊被人用力拽了一下,腳下不穩,向後倒去。
什麼?!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她眼前掠過杜如雲矯健的身影,聽到她驚恐地大喊:“不要過來!”
狼狗張開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