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論劍台(六)(2 / 2)

唯有一個長老模樣的僧人,走在最後,隻對著何譽鞠了一躬,何譽倒還像是要同他說些什麼,隻是猶豫了一下,不曾說出口,也抱拳回了一禮。

“這是有什麼淵源麼?”人走了,陳澍小聲問。

“有的。”雲慎也不知在想什麼,隨口接話道。

陳澍仰頭,充滿興味地瞧著雲慎,還拽拽他的袖子,把那馬尾直往他身上甩,輕聲催道:“……有什麼淵源?你快說啊!”

“我怎麼知道?”雲慎這才回神,慢悠悠地側臉回她,朝麵前何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這寒鬆塢的淵源,你該問何兄,怎麼來問我?”

“你不知道?”陳澍立馬鬆開拽著雲慎袖袍的手,瞪著他,氣呼呼道,“你不知道你亂應什麼?”

何譽見狀,隻好又來攔,嘴裡道:“也沒什麼……慧空大師今次是代須陀寺來抽,他們上次還是行六,前年有高僧坐化了,武林中人難免見風使舵,因而今年掉到了第八……”

他說著說著,歎了一句,不再說了,陳澍正認真聽著呢,眨眨眼睛,問道:“然後呢?”

“你行九寒鬆塢輪空,他行八的須陀寺自然隻能與我碧陽穀對上,自然是啞巴吃黃連。”何譽未答,卻有一強忍怒意的聲音傳來,聽著熟悉極了。

陳澍抬頭一瞧,眾人都走了,除了他們,這房中隻剩碧陽穀一行,方才說話的正是李疇,此刻已走到了門邊,站在何譽前方,死死盯著何譽案上那“輪空”兩個字,又瞪了何譽一眼,哼了一聲,自顧自地走了。

這回不比在船上,他身後那幾個弟子,本就膽戰心驚了,一點沒了仗勢欺人的心思,灰溜溜跟著李疇往外走。

隻有陳澍一人沒看懂,覺得李疇這脾氣來得莫名其妙,熱心地高喊道:“就算沒輪空也不必這麼氣呀,我看你們實力不錯,應當能過的!”

李疇自然不會回她,不僅他沒回,門外還“嘭”地傳來了的一聲怪響。

“他乾什麼了?”陳澍回頭問。

“聽聲音,”雲慎不確定道,“你好像把他氣得踹了一腳那木門。”

——

那木門何止是被踹了一腳。他們三人尋階而上的時候,瞧見那木門被攔腰截斷,斷口粗糙,活像是被什麼東西炸了一回。

官差苦著臉把他們引出去,何譽見狀,同情地歎了口氣,又留下給他指點一番,好心講了些這木門該怎麼補,才能補回原先幾乎隱沒在地板之中那樣子的要點。

等幾人再有空觀賽時,已近傍晚了。玄字台人少,下午的場次大多排完了,連那叫號的官差都抽空吃飯去了。三人這麼一逛,何譽大抵還想瞧瞧其他幾個台子上那些有希望勝出的人,摸摸底,畢竟他原本也是做著和碧陽穀對打的打算,如今連碧陽穀都氣成這樣,他心中必定是更加沒底的。

雲慎也約莫是瞧出了何譽的打算,陪著何譽在各個論劍台下穿過,這裡看看,那裡瞧瞧。他眼界畢竟不錯,時不時點撥一下,兩人討論得熱火朝天。

空留陳澍一人,本來中午就沒吃什麼,肚子早癟了,還時不時路過一些揣著乾糧肉串回來看比賽的人,香味撲鼻,陳澍瞧得眼睛都直了,一連捅了雲慎數遍,雲慎都仿佛不覺,急得她繞了一圈,去拍何譽的肩。

“……你在忙什麼?”雲慎明知故問。

何譽一回頭,隻見陳澍頭一仰,背起手,把嘴翹起來,眼巴巴地看著他,道:“抽中了輪空不是才是好事嘛,何兄該請客吃飯的,第三輪可是有獎的!喝點酒也無妨?”

何譽一怔,笑罵:“喝酒?我看是你又想吃糖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