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次見到賀明成又是在一天晚上。不過這天沒有上次那麼晚，是關尋剛下晚自習的時候。

出了校門他就看到賀明成的身影了，說不上原因，這人其實他也就見過一麵，但就是認出來了。

關尋當然不會自戀的以為這人是來找自己的，當然賀明成也的確不是來找他的。學校裡上上周作弊考進前十的男生一出校門就被賀明成攔住了。

被賀明成攬住脖子一路半強迫著帶走。

不，這算什麼半強迫，這跟刀架脖子上逼著走沒什麼區彆。

關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上去，他給自己想了兩個理由，第一他不想聽歎氣，第二他覺得賀明成就算發現了應該也不會把他一起殺了。

當然第二條還有附加原因，他不怕死了。

關尋看到賀明成把作弊那人一拳就放倒在樹林，預判了那人要反抗的每一個動作，對方完全沒有反擊之力，像是塊肥膩膩的肉一樣惡心地躺在地上。

又發呆了。

又是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發呆了。

關尋回神的時候作弊的人已經不見了，隻剩賀明成，一邊打電話一邊衝他勾了勾手指。

關尋走過去，就聽到他對電話那邊說：“錢。”

一個字打完的電話，關尋確實沒見過。關誌國每次接到老板的電話都卑躬屈膝地打，好像老板能看到他似的，然後還要一直重複：“好的好的好的，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

“你也在這上學？”電話掛斷後，賀明成把目光投向關尋。

關尋指了指被壓了個坑的地，說：“上周周考，他坐我後麵。”

“認識？”

關尋說：“生麵孔。”

賀明成想起剛那小子挨打的原因，樂了：“也對，他跟你們真學霸應該確實不太認識。”

上次沒裝成的逼這次讓賀明成親口說出來了，舒坦。

知道了吧，沒有我學不會的，我可是正宗學霸。

“行了，你回家寫作業吧。”賀明成像上次一樣，說走就走，沒給關尋什麼緩衝的時間。

關尋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賀明成發現他跟上來也沒說什麼。

一直走到摩托車跟前，賀明成一邊戴頭盔一邊問：“你家在哪，我送你。”

他取出來一個備用頭盔給關尋，關尋沒戴過，不過這種事情一遍就會。

“我不想回家。”

賀明成騎上車，眼神示意關尋上來，等關尋坐穩之後嗖一下就摩托就飛出去了。

耳邊的風簌簌吹過，關尋說：“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賀明成聽不清。

關尋湊到他肩旁，抓住他的衣服大聲道：“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賀明成也大聲回：“關我屁事！”

關尋笑了起來，笑聲太能傳染，原本還沒收到賬賀明成是沒理由笑的，但也莫名其妙地跟著笑了半天。

等笑完了，關尋才想起來問：“去哪？”

“我家。”

關尋：“去你家乾什麼？”

賀明成：“倆男的還能乾什麼，我還能把你睡了？”

關尋沉默了一下，突然覺得他跟街溜子之間還是很有差距，這種不要臉的傻逼話他是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出口的。

他可是文化人。

賀明成回家就為了換身衣服洗個澡，關尋就坐在外麵等，無聊了就把那些不怎麼需要腦子的作業拿出來寫寫，比如英語。

賀明成洗完澡出來就看到他對著一書的鳥語寫ABCD，一邊擦頭發一邊嘲關尋，真不愧是好學生，這鳥語都認識。

等他頭發半乾，換好衣服就又拿上頭盔叫關尋走，出門前關尋摸了摸口袋，想起一件還算重要的事情。

“等我一下。”

賀明成就靠在門框等，關尋坐在破爛的沙發上，給李娟撥過去電話。

“媽，我在同學家，給他補習。”

妙，他精準預判了李娟的每個問題，然後一次回答。簡潔的電話他也會打。

果然，這通電話就這樣倉促的結束。

關尋仰頭去看賀明成，發現這人除了曬得有點黑之外，身材可真是無可挑剔。他看了都得誇一句腿真長，尤其是穿了條黑色褲子，更顯長。

“走？”賀明成問。

“走。”關尋答。

這次又是等上了摩托關尋才問去哪，賀明成說網吧。

好學生是不會進網吧的，起碼關尋這種無論在校還是在家都得很乖的學生是這樣。賀明成沒管他這些，直接就把他領進去了，給他也開了個機子，叫他彆玩遊戲，專心寫作業。

這人做事從來不問，隻管做。關尋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從書包裡把那本鳥語冊子又拿出來了，低頭準備開始寫的時候，頭頂傳來賀明成低低的笑聲：“真聽話。”

關尋頭更低了。

“誇你呢，彆不好意思。我掙錢去了，你寫。”賀明成說。

關尋難得的注意力集中了，竟然是在這樣常人難以接受的學習環境裡，耳邊敲鍵盤的聲音此起彼伏，有些重到讓人懷疑鍵盤會被敲碎。

無所謂，他隻注意到自己不僅能寫鳥語練習冊，還能背下幾個不認識的新鳥語。

“給。”賀明成把煙盒放在關尋的練習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