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排隊的人太多了，程榆桉在門口蹲得腿都麻了，差點就要耐不住性子進去找她了。

“宋清禾！”程榆桉剛看見她的身影從門口冒出來，就急著從她身後跳出來，臉上的興奮和開心都快要溢出來了。

被我抓住了吧，宋清禾。

麵對小狗的搖尾乞憐，宋清禾臉上嚴肅的表情也沒繃住三秒，嘴角隨之微微勾起，又欲蓋彌彰地把手掩在嘴邊咳嗽了幾聲。

“不是讓你在那邊等嗎？”

“你讓我等我就等啊，我又不是傻子。”程榆桉的語氣裡麵帶著一絲得意。“再說了，你沒做虧心事，乾嘛怕我跟過來？ ”

“哦，那我是不是還要誇你一句聰明呢？請問聰明的程同學，你跟了一路有沒有查到我了做什麼虧心事呢？”宋清禾雙手環肩，眼含笑意看著眼前這個嘰嘰喳喳的女孩。其實從她跟過來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發現了。

程榆桉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跟蹤被人戳穿，麵上一紅，但是氣勢不能輸。她的眼睛朝奶茶瞥了瞥，又朝那努努下巴，瘋狂提示著宋清禾看看她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沒懂。”宋清禾故作疑問的歪歪頭，將手裡的包裝袋提了起來，上下打量，裝作看不懂女孩的小心思。

“奶茶，奶茶，奶茶！你去買奶茶了。”程榆桉急得快要跳起來，心想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惡趣味，就不能坦誠一點嗎？嘴巴這麼硬。要是自己先說出那句話，不就變得好像是自己求著她去買的一樣嗎？顯得自己也太急不可耐了吧。

不行，絕對不行。

“嗯，我去買奶茶了，所以有什麼問題嗎？你不會告訴我買奶茶也算是虧心事吧？那你天天去買，豈不是天天在做虧心事？”宋清禾一本正經地跟程榆桉扯著，她當然知道女孩想聽什麼話，這杯奶茶也確實是給她買的，但是看見她那副傻兮兮的樣子又忍不住起了點壞心思。

“哎呀，我懶得跟你說了，你自己留著喝吧。”程榆桉氣得腮幫子都鼓了出來，活像是一隻炸了的河豚。

虧心事，虧心事，怎麼不虧死你。我強調的重點是虧心事嗎！

不，是奶茶！是你給我買奶茶了！

宋清禾笑了笑，終於沒再逗她，把奶茶伸到了她的麵前，問：“哦，原來你是想要這個啊。”

程榆桉當場給她翻了個大白眼，一把拽過奶茶，說到：“先說明，不是我要喝的啊。我隻是看你幸幸苦苦排了這麼久的隊太可憐了。不喝的話怕你到時候一個人偷偷難過得哭唧唧，所以隻好委屈一下我自己了。”

嘴上這麼說到，卻又立馬把吸管戳進了奶茶裡。

“熱的就算了！怎麼還是代糖！”程榆桉小品一口後，發現和平時甜到發膩的味道完全不同，口感要更加單薄一點，很像木糖醇的味道。她低頭一看杯上貼的標，果然換成了代糖。

“喝太多工業糖精容易變笨。”宋清禾戳了戳她的腦袋瓜，無視了她不滿的抗議。

“敲，你戳我腦門就不會變笨了是吧，不許再戳了！”程榆桉護住額頭，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什麼人啊。

“小同學，我想問一下那個東芝中路怎麼走啊，我兒子給我寫了個地址，但我找老半天了，還沒有找到地方。”一個衣裝陳舊，身形佝僂的老太太緩緩靠了過來，她拿著一張被揉得皺巴巴的紙，撐開放在了程榆桉的麵前。

“東芝中路？就在這附近，但是那邊全是巷子和小路，可能有點繞，也挺難找的。反正也不遠，要不我們帶你去吧。”程榆桉看著她因為老花而不得不眯著眼睛望著自己的模樣，突然就覺得心酸起來，林芝女士也經常在看報紙的時候，斜拿著鏡片眯著眼去看報紙上的字。

“那邊的巷子口太多了，我們沒去過的話也不一定能夠馬上找到路，我覺得最好還是您給您兒子打個電話讓他出來接一下你。”宋清禾按住接過紙條準備跟人就走的程榆桉，擋在她的身前，很客氣地和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老奶奶說到。

“不打電話……不打電話，我兒子他現在在工地上班，可不能給他打電話，領導知道了要開除的。”老奶奶被宋清禾的提議弄得嚇了一跳，慌得手足無措。

程榆桉在一旁朝宋清禾擠眉弄眼，不滿地拿腳尖輕輕踢著前麵那人的後腳跟。

死木頭，不就是帶個路嗎？至於嗎？

宋清禾回頭給了程榆桉一個冷眼，這才鎮住了背後小動作不斷的那人。

“實在抱歉，那個裡麵我們也不是很熟，隻能給您指一個大概的方向，但是帶路的話可能沒辦法了呢。”

宋清禾不肯讓步，但她的堅持是有一定道理的。東芝中路那一塊屬於新舊交界的地方，是一個典型的城中村，很多外地務工的人都蝸居在那一方小小的土地，一些完全廢棄掉的樓道裡麵甚至堆滿了垃圾，流浪漢在那上麵鋪幾張廢紙板就成了他們每晚休憩的溫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