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禾終於坐直了身子,她低頭輕聲笑,一手梳過被弄亂的秀發,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被帶了上去,露出好看的側臉。
“煩死了,少在這裡耽誤我收衣服。”
程榆桉又隨手抓起一件衣服朝她扔了過去,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每次都要在宋清禾麵前吃癟,明明剛剛自己才是占優勢的那一方。
“是,是,是,是我耽誤你了,給你賠罪,好不好。”
宋清禾拿起被她扔過來的衣服,卻沒有離開,而是走到了程榆桉的身邊,跟著蹲在了她的旁邊,幫忙疊了起來。
“停——你彆弄了,這種小事情怎麼敢勞煩宋會長呢,我還是自己來吧。”
程榆桉扭頭,警惕地看著她手上的動作,第一反應是她又在設什麼陷阱引誘自己入坑了,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送飯的還是宋清禾這隻道行頗深的綠茶精。
“乾嘛這樣看我,剛開始不是還要我幫你,現在又變卦。”
宋清禾不滿地伸手戳了戳她臉上的酒窩,心想這隻小狗也忒記仇,不就是欺負她幾次嗎?怎麼還這麼記仇呢?
壞小狗。
程榆桉本來低頭正忙著把日用品裝進收納袋裡,被她這麼一弄,回頭看了過去,臉頰上的手指便陷得更深了。
“你還好意思嗦(說)。”
“誰讓你拿衣服扔我。”
“那是誰先在門口說風涼話來著?”
“是你先開始的——”
“是你!”
“我不管,就是你!”
“你少胡攪蠻纏了。”
“你才是不要無理取鬨。”
兩人有來有回地拌著嘴,誰也不肯讓誰,程榆桉估計小學生的鬥嘴都能比她倆現在的詞彙更高級,不知道怎麼回事,跟宋清禾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人都會變得幼稚起來,竟然會連這種無聊至極的對話都覺得有意思。
不得不承認,有了宋清禾的幫忙,整個效率都提高了。宋清禾不論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會先在大腦內規劃好目標,路徑和方法。疊衣服這樣的小事也是如此,她做的又快又好,程榆桉一件衣服還沒有疊完,她已經把手邊的衣服都整好了,還順便幫她把那些護膚品和日用品重新收納了一遍。
“明天要去爬山,記得帶防曬霜。”
宋清禾稍稍瞟了一眼她帶的東西,發現程榆桉隻帶了些基礎的護膚。先前因為空間已經滿了,水乳的瓶子已經占了很大一塊地,又沒有小樣,程榆桉隻能斷舍離,把隔離和防曬先扔了出去。
宋清禾的話一下就點醒了自己,不然程榆桉差點就要忘記爬山這件事情了。
這次研學的地點依舊沿襲著學校的老傳統,第一天計劃帶學生攀登著名景點關悅山,到酒店後先坐大巴到山腳下,再步行登頂,最後在山頂乘坐纜車下山。
老實說程榆桉對爬山沒有半點興趣,本來還計劃著裝病在家翹掉這次研學算了,說到底爬山還不如躺在家裡看電視,可是麵對纜車的誘惑,她又心動了。
纜車是今年新修的,前麵幾屆都沒有這個待遇,從一千多米的高空下乘著纜車下來,沿途的風景儘收眼底,一覽無餘,就是這樣的誘惑,讓程榆桉覺得即使需要花上一個上午,甚至更久的時間去登頂,那也是值得。
“我當然知道,還用你說。”
雖然程榆桉在心裡感歎著這個女人的細心程度,但是嘴上卻不願意服輸。
宋清禾看了她,最終還是沒有戳破她莫名其妙的勝負欲,開口說到:“行李收拾好了就去睡覺,明早六點半集合,你最好彆因為太興奮失眠,第二天起不來,到時候拖著行李箱哭著問我怎麼辦。”
“敲,你少詛咒我了。你當我小學生啊,還興奮地睡不著呢。我告訴你,我今晚必定睡得死死的。”
程榆桉不滿地回懟過去,心想剛剛對她的那點佩服和感激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行啊,反正你不是早上睡得死死的就夠了。先說明,明天喊三遍不起來,我就不管你了。到時候可彆賴我沒叫你。”
程榆桉:“……”你清高,你了不起。
“行啊,誰起不來還不一定呢,沒準今天晚上你自己就失眠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明天自己再賴床就不禮貌了,程榆桉咬咬牙,給自己的手機設上了七八個鬨鐘,又再三確認關了靜音和震動,這才心滿意足地蓋上被子在床上躺下。
然而閉上眼在被窩裡翻來覆去了一個多小時的程榆桉,絕望地摸了摸枕邊的手機解鎖,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過了淩晨。
完蛋——真的失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