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好大一場雨，程榆桉聽著雨聲打在窗沿上，沒辦法入眠。她透過窗，看著那一片純粹的黑，不知道明天登山的計劃是否還會如期進行。

好在第二天清晨雨就停了，下過雨的山上彌漫著白霧，混著一股清香的泥土味，反而更有一番趣味。

程榆桉開窗試了試氣溫，慶幸自己沒有要風度不要溫度，帶多了幾件衣服。她簡單地整理好著裝後，到了通知的集合地點等著，發現林天賜和齊鹿已經在那裡了。

“早上好啊。”

程榆桉朝他們打了聲招呼。

“榆桉，早上好。你怎麼去玩也來得這麼晚，我還以為你隻有上課的時候不積極呢。”

林天賜看上去心情很是雀躍，語氣也比平時多了一分親昵和淘氣。本來她還在擔心程榆桉是不是睡過頭了，正打算去她的房間叫一叫。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沒有遲到就好了啊。”

雖然程榆桉是這麼說，但是因為需要趕時間，所以連酒店提供的早餐也沒來得及去吃，現在雖然不餓，可待會真的上了山，想也沒有了。

“就知道你要這麼說，還沒吃早飯吧。”

林天賜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樣，取下了身後的背包，從裡麵拿出了一個棕褐色的環保紙袋塞給了程榆桉。

紙袋還有些餘溫，看上去是剛剛打包不久，程榆桉揭開一看，一股奶香和蛋黃味撲麵而來，裡麵是幾個用另外的小袋子裝好的廣式流沙包，旁邊是一杯熱乎乎的鮮牛奶。

“你怎麼會知道……天，你簡直就是天使。”

程榆桉感激地看著林天賜，不止一次地發出這樣的感歎。

“快吃吧，待會冷了就不好吃了。”

程榆桉點點頭，注意力已經都轉移到了事物上，來不及說話，就往嘴裡塞了一個流沙包，一口咬下去，裡麵滾燙的汁水就像金沙一樣流淌出來，刺激著舌尖上的味蕾。鹹蛋黃帶著細細的顆粒感在牙齒間摩擦，胡蘿卜的香甜在最後，讓這道簡單的早點味道得到了升華。

“我還怕你不喜歡吃來著。因為我們怕提前打包好就冷掉了，所以是吃完早餐才拿的，但是因為太晚了，很多好吃的都已經沒有了。”

看著程榆桉大口大口地吃著東西，林天賜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滿足感。

“很好呲（吃），我很稀飯（喜歡），謝謝泥（你）！”

程榆桉現在已經顧不上什麼所謂的“食不言寢不語”的餐桌禮儀了，嘴裡的食物還沒有咽下去，就忙著吞下一個。

“你慢點，裡麵還有牛奶，小心噎著了。”

程榆桉趁著領隊老師還在清點人數，狼吞虎咽地解決掉了最後幾個流沙包，又慌慌張張地用虎牙撬開了瓶蓋，“噸噸噸”地猛灌了一口鮮牛奶。

等她結束這場戰鬥的時候，人數也剛好清點完了，正準備按著順序走大路上山。登山最開始，大家都規規矩矩地排好隊形隊列，但是因為人數實在太多了，領隊老師沒法完全照顧到，走到中途，一些體力不支的就已經偷偷地坐在路邊的石墩上休息，被落在了隊伍後麵，等後來的隊伍上來以後，又跟著他們繼續上山。

就這樣，順序被完全打亂了。

程榆桉悶頭走了老半天才發現周圍的人已經換了一大圈，竟然一個熟悉的麵孔都沒有，林天賜和齊鹿也不知道去到了哪裡。

越往高處走，風越冷，但是程榆桉動得出了一身汗，身體像是是個大蒸籠一樣，往外冒著熱氣。她隻嫌風不夠大，還把拉鏈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裡麵的圓領毛衣。

“你還可以再拉低一些。”

宋清禾淡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程榆桉轉身就撞進了那絲冷香之中。

“宋清禾？”

程榆桉往後退了退，慌張地想要拉開彼此間的距離。但由於程榆桉倒著走的是上坡路，路上又有雨水，腳下容易打滑，她一個重心不穩，身體就順著往後倒。

就在程榆桉以為自己快要在宋清禾麵前摔個人仰馬翻，又要丟人的時候，兩邊敞開的衣領就被她那雙纖細的手抓住，一股力帶著自己的身體回到了地麵。

宋清禾還沒等程榆桉有所反應，就把她救了上來。程榆桉愣在原地，就這麼看著宋清禾幫自己理了理衣領，又將拉鏈拉回了最頂上。

“等……等，彆拉這麼上，我熱。”

程榆桉站穩了腳步，比剛剛更加謹慎地往後退了幾步，從宋清禾的手中脫身。

宋清禾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半秒，才緩緩收回，插進了口袋。她看著麵前那人急於逃跑的模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微笑，開口說到：“待會你就冷了。”

不知道為什麼，程榆桉感覺宋清禾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疲憊，像是沒有休息好似的，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上，蒼白和憔悴更加難以掩飾。

“那也我自己來，有人看著呢。”

程榆桉有些不太自在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確認宋清禾的“狂熱追隨者”並沒有在這附近之後，才放鬆下來，自己又整理了一遍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