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宋清禾的微笑還在臉上沒有下來，語氣卻已經變得有些冷冷的了，她轉過目光，看向了護欄外的雲霧山光，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眼前人無所謂的態度讓程榆桉一時間有些不確定，她到底是不記得約法三章這件事情了，還是說她也和自己一樣，壓根已經不在乎它的存在了。

“所以要注意啊，我可不想被你的那群粉絲盯上，高中生活就剩一年了，還是讓我安安穩穩地度過去吧。”

見宋清禾不再理睬自己，程榆桉知道她大概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借著玩笑解釋了一遍。仍舊沒有得到回應的程榆桉隻好又拿胳膊肘碰了碰她的手臂，從嘴裡悶哼一聲，發出一個疑問的語氣詞，試圖確定對方是否正確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嗯？”

“碰我做什麼，不是想要安安穩穩過你剩下的一年嗎？”

宋清禾好笑似地看著一旁不知所措的那人，最終還是把頭轉了過來。

“那你粉絲現在不在這嘛，可以碰的，可以碰的，我允許了。”

程榆桉見宋清禾開了口，繃住的神經也跟著放鬆下來，蹬鼻子上臉地將兩隻手攀上了她的手臂搖晃起來。

“我不允許。”

宋清禾扒開了她纏住自己的手，又用指尖彈了彈她的額頭，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莫名想想敲開她的腦袋瓜看看，裡麵到底裝的是些什麼漿糊。

“你也允許的。”

“誰跟你說我允許了？”

“我說的。”

麵對程榆桉的胡攪蠻纏，宋清禾隻是輕聲笑了笑，沒有再回應這個在旁人看來可能毫無營養的對話。

她轉身繼續朝著上山的路走去，程榆桉不出意料地立馬緊跟了過來，活像一隻粘人的小狗。

高處不勝寒，突如其來的山風灌進了衣領，迷蒙了兩人的雙眼，在模糊之間繞過一個彎，又一座青色的山巒映入眼前，遙遙相望。在明媚得有些過頭的陽光下，霧氣漸漸散去，關悅山的輪廓逐漸清晰完整地展露在遊人的眼前。

程榆桉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人在城市的鋼筋水泥森林裡生活的日子實在太久了，自以為自由自在，可是當真正地看見了洞穴外麵的天空後就會發現，原來自己也隻不過是一隻被困在了籠子裡的鳥而已，隻是這個籠子足夠得大，大得讓人並不容易在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這個事實。

“走這邊。”

宋清禾突然拉住了程榆桉的手，領著她朝著旁邊的山間的小路跑了上去。

“被發現會被罵的。”

程榆桉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心卻被宋清禾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雀躍起來。

整座山都被“之”字形的柏油公路貫穿，是上山的主乾道，這是學校規劃的路程。但同時為了讓遊人更加親近自然，山林間也鋪設了石板路，從小路上山更快，但是因為坡度的原因，要更加吃力。

下雨天路滑，學校出於安全考慮，並不建議學生走小道。

宋清禾大步邁上階梯，回頭朝她狡黠一笑，顯得有些孩子氣。

說到：“怎麼，你怕了？”

“我有什麼可怕的？我又不是三好學生，被抓住了頂多就是被光頭教訓一頓而已。倒是你，真的要好好擔心擔心。最後一年了，彆一不小心崩了三好學生的人設。”

麵對宋清禾的挑釁，程榆桉不甘被她占嘴皮子上的便宜，夾槍帶炮地懟了回去。

“那我看這件事可能有點難。”

“嗯？”

“要賭上你的嘴，實在有點太難了。”

程榆桉還不算太笨，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宋清禾這又是在換著法子編排自己。宋清禾什麼時候在彆人麵前崩過形象了？可她所有的小脾氣和壞毛病卻都暴露在自己麵前了。換而言之，她所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隻有自己才知道。

“你說的什麼話嘛，難道我是那種到處說閒話的大嘴巴嗎？而且乾嘛把鍋全部推到我身上呀，你首先應該反省反省自己乾嘛那麼表裡不一才對吧。”

人前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人後不知道性格有多惡劣。

而且偏偏還隻對自己惡劣。

可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