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考的是語文,程榆桉感覺題目的難度和平時的模考大差不差,考試前幾天在床上緊張地夜不能寐,真正到了考場上反而變得有些輕鬆自如,除去剛進來時的那股不知所措的新鮮感,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就已經完全投入進去了。
她大概提前二十分鐘左右完成了考卷,花了些時間檢查了一遍基礎題,又把自己把握不大的題在心裡做個記號,大致地估了估分,考場鈴聲響起,她的一顆懸放在天上的心才終於落下。
下午考數學,林芝女士為了兩人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水平,特意為她們在考場附近租了酒店,中午休息不用考場家裡來回返。
程榆桉離開考場時天已經有些灰,還伴著閃電雷聲,她皺皺眉,看樣子今天是要下一場雨的。中午躺在酒店的床上,陌生的味道讓程榆桉有些不太適應,加上心裡又對待會的考試感到緊張,於是輾轉反側不能入睡,而此時屋外已經開始下起了暴雨。
她一手枕著耳朵,一麵閉著眼睛,屋外的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好像把自己的心靈也淨化了一番似的,雖然無法入睡,可是卻沒有平時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感。儘人事聽天命吧。
雨還在下,甚至下得更猛更烈,伴隨著雷聲和冷風,讓整棟教學樓在風雨中顯得十分飄渺無依。程榆桉竭力穩住自己的心態,簡單地翻閱了一遍試卷,卻發現今年的題型變了!可好在隻有一些細微的調整。
程榆桉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在加速,但又必須要冷靜下來。像往常一樣計算,可卻在前麵幾道選擇題上卡了殼。
這套題太不對勁了,她把近十年的高考題都做了個遍,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是難度提升了。
此刻意識到這一點的程榆桉額頭上已經浸出汗滴,她長吐一口氣,硬著頭皮跳著往下做。這場考試給她的感覺並不好,但是為了保持整體的心態,她決心不再去理會任何有關的信息,甚至安慰自己,大不了就是去一個差一點的學校嘛,這沒什麼要緊的。
隻是可惜和宋清禾的距離或許又要變得遠一點了。
下午場結束後依舊需要回學校參加晚自習,班級的氣氛並不很好,甚至可說有些陰鬱,還有人在角落裡麵偷偷地抹眼淚,程榆桉就知道並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覺得難,便更不把這場考試的失利放在心上了。
第二天的兩場考試對於程榆桉來說便沒什麼壓力了,都是她很擅長並且穩定的科目。
再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在收拾東西了。程榆桉看著自己旁邊空落落的座位,林天賜不知道人跑去了哪,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跟自己的約定。
程榆桉心裡掛念著這件事,與其說是期待,不如說是想要徹底了結的一種迫切。少女的心思實在熱情又赤誠,這是無論怎麼樣也藏不住的,抿住嘴,愛意便從眼睛裡麵溢出來,閉了眼,卻又從心跳聲譜的曲子裡傳唱出去了。
程榆桉早就知道林天賜對自己的一番心意,可是奈何自己並不如原書中寫的那般把她當白月光看,隻當她是一個善良值得交往的好同學。
心腸又太軟,下不定決心,更沒有好機會和林天賜把這件事說清楚,隻能夠揣著明白裝糊塗。林天賜對自己好,自己便對她更好,有來有回,把禮悉數奉還回去,不敢欠下這個人情債,生怕把自己賠進去。
“榆桉,你已經回來啦。”
林天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程榆桉似乎終於下定決心了那般攥緊了拳頭,轉過身去。
“還記得那天我跟你約好的事情嗎?”
“當然,這不一直在這裡等你。”
林天賜顯然有些會錯了她的意,眼睛如同清澈的湖麵一般跟著蕩漾出了幾分笑意。程榆桉自覺剛剛說得話也有些過於曖昧不清,於是又緊跟著補上了一句,“我一向守信,同人家約定好的事情我都會放在心上。”
仿佛就是在說,如此掛念著約定,並不是因為如何掛念著同自己做約定的人;反而是因為自己性格如此,隻不肯輕易違背承諾,與人無關,對事不對人。
林天賜倒不把她的這句補充放在心上,還沉浸在程榆桉前一句帶給她幻想裡。於是說到:“這裡人多,說話不方便,我們到外麵去講吧。”
程榆桉點點頭,跟著她出了門,本想著就在走廊裡解決,卻被她一路帶到了操場旁邊的假山附近,進了那片小型的人工竹林。
這時高三的正忙著收拾東西走人,高二高一的還沒有下自習,小樹林裡靜悄悄,灰蒙蒙地一片,隻有她們兩個人。
“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程榆桉停在了入口,不肯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