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榆桉沒想過事情會進展地這麼順利地,以至於真的和宋清禾並肩坐上了前往靈虛台大巴的時候,心裡還閃爍著一股如夢似幻的不真感,並非討厭,相反,正是太入自己心意,才對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美好保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恐懼。
旅遊的地點是出發前一晚敲定的,宋清禾剛洗過澡,潔白的肩頸上掛著一條純白的毛巾,穿著一件寬大的白體恤,遮住了下身的熱褲,露出了兩條修長洗白的腿,就這樣明晃晃,沒有絲毫戒備地走進了程榆桉的臥室。
“找我乾嘛。”
程榆桉忙著打遊戲,眼神飛快地往上瞟了一眼,就再也不願意轉移視線,但又有些記仇地想要報複她昨日的冷淡和遮掩,強迫著自己挪開快要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故作冷淡地問道。
“不是說要去鄰省嗎?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程榆桉被這個問題問倒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欣喜還是該慌張,宋清禾矜持冷淡的發問不帶絲毫的興奮,不像是懷著對於一趟旅程的期待,倒像是因為要起擠出時間、完成任務似的緊迫。
“這麼急,難道說你很期待?”
程榆桉像是在自我欺騙一般,即使知道了問題的答案,依舊不死心地追問,她知道宋清禾當然不會告訴自己真實的答案,永遠不會。但是沒關係,即使是假話也好,她甘心溺死在這片溫柔的謊言之中。
宋清禾隻有這時候語氣才稍稍緩和了下來,她輕聲笑了笑,一雙含笑的眸子彎著朝程榆桉望去,說到:“程同學親自邀請,我自然是很期待。”
“少來,恭維的話現在對我可沒用。”
話是這麼說,程榆桉心裡卻很受用,至少方才那種不上不下,宛如被泡沫包裹著漂浮在空中的若即若離感在心中消散殆儘。
“唔,既然你這麼急的話,那明天就出發怎麼樣?就去……就去G市吧,我想去看看靈虛台。”
旅行的提議是被趕鴨子上架冒出來的,時間完全都是現想,唯有這個最終的目的地到並非完全是程榆桉個人的心血來潮。靈虛台是她正在玩的遊戲裡麵的一個非常出圈壯闊的打卡地點,以G市的同名景點為原型,吸引了一眾年輕遊客前往。
程榆桉最近不知怎麼的,或許是遊戲玩得太過頭了,總是在夢裡夢見這個地方,雲霧繚繞的高崖之上,仙鶴佇立在遠處峭壁之上,一聲哀鳴,展翅飛向雲裡霧裡,不見蹤影。夢得多了,心裡自然便掛念上了。
“靈虛台?”
宋清禾對這個名字起了些不同尋常的反應,疑惑中帶著一些驚訝,就像在迷霧之中,被命運牽引著遇到了通往下一個地點的石門。
“怎麼了?你要是不想去的話也行,我都可以,你做決定就好。”
程榆桉打本正打到關鍵的時候,精力十萬分的專注,語氣也變得敷衍了一些。
“不,沒事。就去那裡吧,聽你的。”
宋清禾沒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結下去,那種奇怪的感覺也隻在腦海之中突然閃過,片刻便消失,倒顯得像是錯覺。她看著程榆桉一副不搭理人的樣子,便走上前坐到了她的身邊。
程榆桉沒有餘力拿出餘光去瞟她的身影,隻嗅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周圍團聚,包圍著心窩,湧出一股溫暖的熱潮。隨後就是柔軟的大床一角被壓下了半邊,程榆桉像沒骨頭似的,憑著大致的感覺,找準了宋清禾的方位,順勢朝著她的肩膀靠了過去。
宋清禾的烏黑的長發宛如綢緞一般散開在肩膀,濕漉漉的還未完全乾透。程榆桉隻感覺到一陣冰涼又濕潤的觸感包裹了自己的側頸,像是悶熱的夏天裡得到的一塊救命冰,便越發粘地歡喜。
宋清禾故作嫌棄地輕輕推了推她的頭,修長的指尖穿梭在她細軟的發梢間,溫暖清爽的橙子味在鼻下散開,她笑到:“乾嘛靠著我,重死了。”
“那你乾嘛坐過來,占我好些地方,擠死了。”
恃寵而驕者獨有的、明目張膽的放肆。兩米寬的床,宋清禾隻占床沿的一點位置,這會被她擠過來,反占得更少了。
“你,不講道理。”
宋清禾伸手繞過她的身後,撐在了床中央,將重心往裡移了移,才不至於真的掉下去,她看著程榆桉一門心思全鋪在指尖操縱著的遊戲之上,卻還有心思抽空耍賴皮,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唔……”
程榆桉如小狗打噴嚏一般,從鼻腔裡悶出一聲不滿的軟哼,但卻沒有起到半點的威懾作用,反而激起宋清禾心中的惡劣因子,莫名想看著那張清秀雅的臉上染上淚滴的纖塵。
宋清禾對已經在心中做出的決定,容不下半點等待的間隙,她笑了笑,程榆桉從這聲笑和她吐息間打在自己耳廓邊的熱氣間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但卻無奈抽不開身防備。
“我們上一次臨時標記是什麼時候?”
清冷的聲音間帶著一絲引誘吞下禁果般的魅惑,抓地程榆桉的心一跳一跳,沒個著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