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時間閉環(1 / 2)

14.

待無聊的聚會告一段落,我和納西莎打了聲招呼,想要借用他們家的壁爐。獨自走了一段路,忽然在走廊的轉角瞥到一抹黑色的袍角,轉過去一看,果真是斯內普。

仿佛是被我不加掩飾的視線驚擾,他警覺的側過頭,露出一點不耐的神色,又在轉瞬間收斂平淡。

我眨了眨眼睛:“你還沒走啊?盧修斯找你聊什麼才能拖到這麼晚。”

他腳步放慢了一點,等我噠噠噠的走到他旁邊了,才開口道:“我假設你還沒有把馬爾福的事當成自己家的事,事事過問——”

“你突然那麼認真乾嘛,”我詫異道:“我不就隨口一問嗎?”

斯內普立刻把嘴死死的閉上,形成一條緊繃的直線。

我也緊跟著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在閉口不言和重新挑起話題得選項中糾結。

說真的,和斯內普相處的時候,我心裡總是有種古怪的情感,難以言明。單就作為一個先看結尾再看開頭的讀者,我對斯內普這個角色是有濾鏡的。以至於在接觸現實中的斯內普時,我很難控製自己的態度,難免去透過他這個人,看一個已完成的角色。

但我越是去看,越是清醒的意識到,我不再可能見到記憶中的斯內普。眼前的這個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走入已逝的河流,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最殘酷的岔路口就注定被抹平成筆直的道路,通往黑暗與空無的末途。

莉莉的生命沒有墜下天平,我能有什麼籌碼拽他回頭?

與他交往最密的身份戴著假麵,說著真心的假話。初見故意為之的相遇,重逢是目標明確的利用。這就是作為阿納斯塔西亞的我,給予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全部。

要是哪天我身份暴露,他想用神鋒無影剁了我,我也是不奇怪的。

在我的胡思亂想中,我們一前一後停在了壁爐旁。斯內普讓開一步,似乎是示意我先走。

“哦,謝謝。”我草草抓起一把飛路粉,在說出安全屋的地址前,習慣性的張口客套道:“要不要來我家坐坐?”

斯內普攏著袍子,雙手環抱身前,銳利的視線掃過我外袍的口袋——我另一手就插在裡麵,手腕上還掛著他的手提箱。

隨後他就迎著我疑惑的眼神,朝我微微頷首。

“好。”

我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僵在了臉上,明顯到斯內普看著我的表情,都頗有些惡劣的挑起嘴角,似乎是在嘲笑我挖坑給自己跳。

邀請的話是我主動說的,必然沒有反悔的道理,不然更顯得我心裡有鬼。我隻好站過去一點,將飛路粉拋進壁爐:“貝克街。”

*

事先聲明,這個世界沒有真實存在的福爾摩斯,這位偵探依然是書中的人物,貝克街也隻是貝克街而已。阿納斯的安全屋在這兒純粹是巧合。

我從壁爐裡飛快的竄出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按倒了幾個畫框,連帶著一些信件塞進儲物櫃的角落。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等斯內普走進來時,隻看到我拉開電燈,整個人陷進沙發裡的畫麵。

他不輕不重的刺了我一句:“看不出來,你對麻瓜物品的使用如此……得心應手。”

我麵不改色的說:“哪裡。多餘的客套我也懶得說了,今天來回奔波實在很累。西弗勒斯,有什麼不方便在馬爾福家說的,還請直言。”

斯內普環視了一圈,最後無視了我拍著的沙發——安全屋隻有這一個沙發,他要坐就隻能坐我旁邊——說:“鑒於你從來心裡沒數,阿納斯,我必須反複確認你的意向,以免你在需要生骨藥的時候,再往你可憐的骨頭上倒整瓶的白鮮。”

死去的黑曆史突然開始攻擊我。

我不禁眼皮一跳:“先不說那隻是個意外,西弗勒斯。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受傷。你為什麼……”

“至少我沒有被酒精灌得腦子不清醒。”斯內普譏諷道,“他們沒一個看出來你手部動作的不協調?”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算他們看出來了也不會問呢?呃,等等……

我遲緩的眨了眨眼,用手指了一下斯內普,又指回自己:“等會兒,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被隱晦的關心了呢?”

斯內普被噎了一下,陰沉著臉:“我隻是確保我們之間的交易能順利進行。”

“哦。”我控製著麵部肌肉,故意表現出幾分刻意的失落來,然後微微仰起頭,恢複了那種營業式的假笑:“放心吧,就算真的受傷了我也能完成主人的任務,當然也礙不著你那點小事。”

然後我朝他攤出雙手:“看來你也沒有要坐坐的打算,要是沒彆的事——我可要休息了。”

斯內普的視線在那雙手上停留了幾秒,沒表現出什麼異樣,麵無表情的扔下一句算是道彆的話就走了。

我在柔軟的沙發裡享受了幾秒鐘的安靜,然後伸直胳膊舉起雙手,輕輕的抓了抓眼前的空氣。指節的活動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生澀感,靈活的就像是一具真正的人體。

*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我現在已經不在小矮星彼得的身體裡,而是借宿在一具煉金人偶中。

幾個小時前的紐蒙迦德,還沒來得及消化預言畫麵的我,措不及防的被格皇的索命咒擊中。我本以為自己會回到那條通往死亡的光輝中,於是安詳的閉上了眼睛,結果再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被燉了。

雖然格皇隻是在按部就班的做著人體煉成的最終步驟,但我還是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