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時間閉環(1 / 2)

15.

1979年6月,霍格莫德村。

我對著一個空座位,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弄蘇打水上贈送的袖珍小傘。偶爾有一些穿著校服的學生自以為隱蔽的探頭探腦,對我投以好奇或奇怪的目光。

雷古勒斯的身影從窗戶晃過,很快走進門來,坐到我對麵的椅子上:“阿納斯。不好意思,有事耽擱了一下,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雷爾。我也才剛來。”

我放過了那隻在冰上打轉的傘,轉而撐著下巴,慢悠悠的問道:“你想喝點什麼嗎?酒,果汁,還是蘇打水?”

雷古勒斯要了一杯一樣的蘇打水,加冰加小傘。

我忍不住多笑了幾個像素點,原本有些紛亂的思緒也隨之平複少許。他端詳我的表情,也露出一個淺笑:“最近……怎麼樣?”

“工作嗎,差不多還是老樣子。”介於周圍還有不少學生,就算施了隔音咒我也不會在公共場合細說。隻是替換名詞勾勒個大概:“雖然那邊的人已經過來幾個月了,氛圍有點糟糕,但截止目前還是相安無事。大家心裡都有數,沒有拎不清的,總算沒有給我再增加工作量了。”

“然後紅色的……似乎有幾場婚禮,總之他們暫時也在觀望呢。”

我雙手端起杯子,淺嘬了幾小口蘇打水,抬眼道:“雷爾你呢?作為學生的最後一個學期,有感到不舍嗎?”

雷古勒斯黑色的發尾輕輕顫動著,他沒想過我會問這樣的問題。認真想了片刻,他淡淡的說:“作為學生?或許吧。”

雖然早在去年的秋季,雷古勒斯就正式成為了食死徒,但至少這一年他還是在學校裡,暫時還沒有被要求做一些過分的事。

我眨了眨眼睛:“說起來……”

“說起來……阿納斯。”雷古勒斯停頓了一下,在我示意由他先說後,這才繼續道:“我下個月就要畢業了,年齡也已經滿17歲。如果你不嫌倉促,我們就在7月底訂婚,你同意嗎?”

呃呃——?!

我一口蘇打水險些嗆進嗓子裡。

雖然隱隱有些預感,但事到臨頭,我仍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些愕然的神色。

雷古勒斯見狀,了然的點點頭。我趁他下一句還沒出口,趕緊與他解釋說:“倒也不是倉促不倉促的問題,雷爾。你看,我們做朋友不是還挺處得來嗎?所以我也不是不喜歡你,隻是——你明白我的吧。真的考慮清楚了,覺得可以接受嗎?”

我們看著彼此,陷入短暫的靜默。

雷古勒斯忽然垂下眼,語出驚人:“我知道,你其實喜歡斯內普。”

不是,等等。先不說你為什麼這麼覺得……話說這種場合為什麼要出現彆的名字啊!?

我險些一頭錘到桌子上,著實有些蚌埠住了。然而雷古勒斯還在繼續往下說:“沒關係,我可以接受這個。”

“我們一開始說好的——‘聯姻’——相信你也是優先為家族利益考慮的,阿納斯塔西亞。作為前繼承人,你知道該怎麼做選擇,才是對你、還有你的家族……最有利的。”

畢竟雷古勒斯是純血,是布萊克,他的姐姐們還牽係著另外兩個純血家族。至於西弗勒斯·斯內普,儘管一定程度上受到伏地魔的重視,但並無家族支撐,而且他還是混血出身。

好的,我理解他的思路。雖然我還是沒理解為什麼此處會有斯內普……我有表現出來什麼讓他誤會了嗎?應該沒有吧。花孔雀這個社交恐怖分子明明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熱情”啊。

非要說的話,好像也隻有那件事——答應斯內普在前線和鳳凰社戰鬥時,要給特定人物(懂的都懂)不動聲色放水的小交易。

啊這。

我就故作憂傷的說到:“雷爾,在你眼裡我是個什麼形象啊。真的沒有這個事,是個正,我說,是個明眼人都知道西弗勒斯喜歡誰吧?說起來,那姑娘好像上個月結婚了呢,真難怪西弗勒斯那段時間一點就炸。”

“算啦,你要是真想清楚了,反正我又不虧。”我食指輕輕點在桌麵上,語氣輕鬆道:“隻是我出於工作需要,還是要住在我那邊,其他的也之後再說。你同意嗎?”

他很乾脆的:“好。”

冰塊慢慢的融化在瀕臨死亡的氣泡中,我注視著滑落的、在原地打轉的傘麵,微笑的說著隻屬於阿納斯塔西亞的承諾:“那就這麼說定了。”

即使它隻是寫好的台詞……非常抱歉。

“下個月見,雷爾。”

*

“合格的間諜或許不該動感情?”

大約兩個月前,同樣在霍格莫德,我與鄧布利多在豬頭酒吧的固定房間“接頭”。當時我用著因特尼的身份和大號的外表,還披著校袍掩人耳目。

“長遠來看這是好事。”校長說:“人和人相處起來總是會有感情的,不是嗎?我很高興你又能重新感受到愛了,孩子。”

是的,在脫離因特尼緹的人設之後,我就像是重度近視的患者重新戴上了眼鏡。雖然壞處是我打起架來就不再有那股瘋勁兒了。為此我還得找儘理由避免和同事互毆,而且決定一旦掛墜盒落地明確就卷款——卷魂器潛逃。

我說:“感覺自己的良心隱隱作痛。”

鄧布利多朝我眨眨眼:“說明你至少還保有非常高的道德底線。”

“畫像哪裡需要什麼道德底線。”我跟他碰了碰杯,但是沒有人動裡麵的啤酒:“我的底線一向是很靈活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