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之死(4) 嘖,毀滅吧。……(1 / 2)

寧修禾沒有拿到屍體的任何部分。屍體冷凍裝載、專人運輸,停屍房乾淨整潔,連指紋都被拭去。這樁人員失蹤、動物死亡的案件以error結案,內網裡的電子記錄消失無蹤。

“有貓膩。”躺在轉椅上的時緘如此評價。“所以你的猜想是什麼?”

“不重要。”

沒有證據的猜想都是空談。

青年語氣平平,轉頭問起另一件事,“手機的位置找到了嗎?”

“西二街賈克斯修理鋪。”

“這麼詳細?”

他本來以為隻能定位到街區。

時緘錯身讓出電腦屏幕,紅色光點安靜地躺在屏幕上,一動不動。

肖的手機信號到最後都沒消失,幕後之人直白地告訴他們地點,仿佛不在意對方是單刀赴會還是全副武裝,像是篤定他們查不出什麼。

對方狂妄自負,他卻不得不去。被牽著鼻子走得感覺很不愉快,某些方麵持續叛逆的寧大隊長嘖了一聲,甩下資料,轉身離開。

“你去修理鋪?”

“睡覺。”

“啊?”

“看他不爽,有心情再說。”

少年撿起資料,摸不著頭腦。“人跑了怎麼辦?”

“不會。”

早已走出房間的寧修禾眉目沉冷,跨步帶風。

既然對方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玩遊戲,想必也不會在乎遊戲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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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區的燈光五花八門,風情街格調卻是格外統一。廉價珠簾遮擋情|色,曖昧光線浮躁暗生,透明櫥窗裡的人偶衣飾精巧、神色勾人,顰笑動作皆是風情。

白天的生意清冷,櫥窗裡的人偶興致闌珊,直到街中有人踏入,他們才擺出營業性的微笑,帶有暗示意味的舞動起來。

睡眠不濟使人煩躁。早起的寧修禾滿臉困倦,眼神無波地掃過櫥窗櫃台,眾目睽睽下,毫不避諱地打了個哈欠。

“寧修禾,漂亮姐姐跳舞,你打哈欠?”

耳麥裡傳出時緘痛心疾首的聲音。少年難得沒有摸魚,音視頻權限剛開,眼前就是少兒不宜的一幕。

“那個可以,左邊的好看!哇,這個姐姐朝你拋媚眼誒。”

“嗬。”

青年冷哼一聲,抬手捂住衣領處的攝像頭,“少兒不宜,你不適合看。”

“喂!喂!我下個月就成年了!你身臨其境你還不滿足!”

聲音刺激的耳膜發疼,寧修禾實在不想破滅他的美好幻想。

做了一晚上人魚夢的青年腦子發懵,現在看什麼都是植物蹦迪。九頭蘭、生石花...褪去人皮的植物濃妝豔抹,花不像花,葉不成葉,米黃的花瓣被染成紫紅,尚且隻有花苞的嫩苗也被迫散粉,根係幾近枯萎。

強壓下無償修理植株的念頭,青年目不斜視,直挺挺地向目的地走去。

修理鋪的位置偏僻,鋪麵卻大。店門被老式鎖鏈纏住,唯一透光的雕花大窗也被告示糊起,看不清裡麵一絲一毫。

偌大的店鋪再無二門,就是窗子也隻有那唯一一扇。外觀看無可看,隻有告示還能提供幾分信息。紙上的字跡歪斜卻不難認——店主因病關店,五日後歸。9.4留。

五天後,那就是今天。

起了個大早的青年倚在牆邊養神,聽著耳麥裡的聲音,等待店主來開門。

“哈,起那麼早,現在困了吧。”

“醒了就起了。”

人魚纏枝的噩夢日複一日,夢裡的那句哥哥就愈發清晰。

“手機信號還在裡麵,人在不在就不知道了。你是不是算到了今天回啊,前幾天不來。”

“沒算,猜的。”

其實並不是。寧修禾下意識地摩挲腕表,屬於肖的對話框沒被刪除,早上已讀不回的消息停留其中。

【肖:寧隊長,怎麼不來玩了?】

起床氣使人暴躁,哪怕對外形象是冷靜靠譜的寧隊長也無可避免。困意和煩躁蒙蔽頭腦,沒回籠的理智驅使他在睡眠期間匆匆趕來。

就在青年自我反省的時間裡,老式門鎖的鐵鏈聲打斷了他。

“年輕人,有什麼事嗎?”

店主是一棵龜背竹。

跟在其後進入店內的寧修禾沉默不語,隻是從背麵看著整株植物的形態。

寬大的葉片重疊交錯形狀對稱,開裂處使得葉子形似龜背花紋。上了年份的植株看著枝葉繁茂,可惜枯葉漸多,嫩芽卻沒看見。錯雜的根係逐漸腐爛,斷根枯枝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

強弩之末,垂垂老矣。

少施肥,少澆水,多照太陽,多鬆土。

青年下意識推薦了打理措施,全然忘記眼前擺弄物件的植株,其實是人。

“年輕人,是要修東西嗎?”

見站在店內的青年緘默不語,店主隻好再問一遍。

“我是...”

“停,住手。跟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