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收到媽媽的信了。”希維爾湊到諾安身邊，一起看著字條上的“U”，“但是這是什麼意思呢？”

“你在哪裡找到的這個？”諾安仔細看了正反麵，怎麼看都隻有這一個字母。

希維爾比劃了一下，“在媽媽送我的娃娃裡，泰姆把娃娃咬壞了，我想縫一下，就看見了這個。”

“這是媽媽給我們的驚喜嗎？”

“……對，”諾安笑了，他壓抑著顫抖的聲音，再次編織了一個謊言，“這是母親的驚喜，我們誰先找出所有的紙條，誰就贏了。”

之後他們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從屋子的角角落落翻出了六張字條。

諾安房間地板的下麵是I、花園裡薰衣草旁的土壤裡是L、諾安放著母親解答疑問的字條的盒子中有O，希維爾上麻瓜小學得到的第一份全滿分答卷上貼著V、客廳兄妹倆最喜歡的那張軟沙發坐墊裡塞著E、母親送給希維爾的第一件生日禮物裡麵藏著U。

這些承載了母親與他們共同回憶的東西上留下了母親最後的低語。

所有的字條拚湊在一起，組成了一句話——我愛你們。

而現在，這位創造了他、教導了他，博學又溫柔的女人就這樣站在諾安的麵前。但是諾安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母親，複活石帶來的隻是介於記憶與靈魂之間的存在。

“母親……”諾安感覺自己的眼眶熱熱的，他幾乎哽咽，但還是揚起了微笑，“我終於見到您了。”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呢，諾安。”母親——安圖斯說，她的聲音像潺潺流水，乾淨柔和，“你長大了。”

“兩個問題，隻能問我兩個問題。”

諾安幾乎想都沒想，問出了藏在自己心中的那個問題。

“母親，您為什麼要離開？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嗎？”

“彆說傻話，諾安，”女人的麵容終於清晰，她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那雙盈滿了淚水的藍眼睛溫柔地看著諾安，然後破涕而笑，“你明明已經猜到了我的答案。”

“你是我的驕傲。”

“還有一個。”安圖斯眯著眼睛笑了，“要快一點哦。”

在諾安眼裡，母親是他的良師益友、是第一個給他愛的人，母親是辭藻溫和平淡的敘事詩、是帶來幸福的青鳥，所以他最想問的問題很簡單。

“您現在——幸福嗎？”

安圖斯愣住了，但很快她微笑著點點頭。她的身影正變得越來越淡，好像下一秒就要融入空氣。

“我很幸福，希望你也是這樣。”她說，“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太陽蘇醒，鳥兒鳴叫，一切悲傷都會過去，就像枯葉落地，新芽破土。”

“勇敢一點，諾安，不要因為害怕失去就停滯不前。”

話音剛落，女人就徹底消失了。

哈利想說些什麼安慰諾安，但諾安看著他搖了搖頭，“我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諾安笑著說，他的神情格外放鬆，“這樣就夠了。”

諾安將複活石遞給鄧布利多，他們三個一路無話回到霍格沃茨。在回休息室的路上，他想起了被攝魂怪襲擊後昏迷時做的夢，也想起了那個問題母親的回答。

“記憶是什麼？”

【是不能回頭的路，是飄浮著的泡沫，是虛幻的夢。】

【但也是一個人的經曆，是構成那個人自我的碎片，是一切的鑰匙。】

“母親，它很重要嗎？”

答案被放在那個盒子裡，一直等待著他去發現。那張大大的“O”被刻意畫成了愛心的形狀。

【有些記憶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因為它是愛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