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以死明誌(2 / 2)

予鶴訣 顧朝晞 7058 字 1個月前

薄冥徒衝沈容塵撇撇嘴,不可否置的回道:“謝謝誇獎,總結的很精辟。”

說罷便不在理會他,徑直走到願予桉身邊,一臉驚喜的說道:“真是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居然能夠掙脫百幻蝶的控製。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可真好奇,你現在到底還聽不聽我的命令!”

此刻薄冥徒眼底寫滿了偏執和瘋狂…

溫鶴眠馬上意識到,願予桉現在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身體的支配權很可能還在薄冥徒的手裡,頓時心底警鈴大作。身體裡由內而外不斷的湧出靈力,強大的氣流瞬間籠罩了半個場地:“薄冥徒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動她一下,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薄冥徒絲毫沒有被溫鶴眠嚇到,眼底癡迷的欲望幾乎分毫未減。

一時間,兩人間的氛圍變的焦灼起來…

但隨著溫鶴眠身上的威壓一分分的增大,大幾乎籠罩了整個鳳棲梧。

薄冥徒這才清醒了不少。

不甘心的看了願予桉一眼,也就悻悻的鬆口了:“溫尊主說笑了!我還記得我們的交易內容,我這個人最講信譽說到做到。所以我不會把你的小徒弟怎麼樣的,除非…”

溫鶴眠鳳眼微眯,身上的威壓又放大的兩分:“除非什麼?”

薄冥徒轉過頭,捏住願予桉的下巴一臉深意的說道:“除非…除非她死了,不然交易是不會停止的!”

說完之後,薄冥徒就鬆開了手,然後不著痕跡的從願予桉身邊走開了。

溫鶴眠這才鬆了口氣,隨即慢慢平息了身上的靈力…

見此,薄冥徒嘲諷的冷哼一聲,隨即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嚴肅的說道:“既然溫尊主沒異議,那我們就開始吧!”

溫鶴眠沒反駁,默認了了這個結果。

此時願予桉眼眶猩紅的有些嚇人,話裡也早已帶上了哭腔,:“師父…不要…”

她根本舍不得溫鶴眠為了她受哪怕一點點的委屈,她怎麼能夠連累溫鶴眠呢!

她的師父應該永遠是所有人眼裡明媚耀眼的尊主,是不容被世俗玷汙的謫仙。

“彆跪…師父…”

溫鶴眠強迫自己掛起和以往一樣溫和的笑容,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還是像平常一般,極有耐心的柔聲哄著:“安安彆怕,沒事的,師父沒事!等一下,再等一下!師父馬上就抱著安安回去…師父知道安安現在很難受,安安在忍一忍,好不好!在等我一下,就好了!”

願予桉想要阻攔這一切,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不斷的重複著:“彆跪…彆跪…師父…不要…”

“啪啪啪…”

一陣不合時宜的掌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循著聲音的方向尋去,就算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薄冥徒真情實感的鼓著掌:“可真是師徒情深啊!我都要看哭了!不過我這個人我沒什麼耐心。”

溫鶴眠也不接話,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從始至終眼睛就沒從願予桉身上移開過,因為願予桉的狀態實在是太差了,連眼神都開始渙散起來了,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也不知道她家小徒弟剛才有沒有把她說的話聽進去,但溫鶴眠還是想儘力安撫願予桉的情緒:“安安,師父沒事的!你等師父一會兒,就一小會兒,馬上就好了。”

願予桉從頭到尾都是那句:“彆跪…師父…”

溫鶴眠沒在接話,扭過頭,也不拖泥帶水,撩起衣裙就要跪下去。

就在膝蓋快要著地的一瞬間,鳳棲梧的上空驟然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轟隆…轟隆…哢嚓…轟隆隆…”

轟鳴的雷聲狂猛暴吠,聲音大的振聾發聵,猶如衙門的鳴冤鼓一般訴說無儘的冤屈。閃電在雲層裡如一根根審判的令箭一般,徑直朝著地麵急射而去。

隻聽“嘭”的一聲,供桌被閃電劈的四分五裂散了架,瓜果香燭散了一地,薄庭的排位也應聲掉在了地上。

幸好溫鶴眠眼疾手快躲的快,一個閃身就躲過去了。

看著掉在地上的排位,她多少有些驚訝!但也僅僅隻是一瞬間就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薄冥徒則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硬生生的分了半刻神。

在場的一眾人,看著眼前的場麵也都被驚得傻在了原地。

天空中又是一陣轟鳴“轟隆…轟隆…轟隆隆…”,緊接著雨就像斷了線的冰針荒荒的落了下來。

冰冷的雨水淋到了每個人身上,眾人這才回了神。

願予桉看著溫鶴眠站在雨裡的身影,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有些感謝這場雨來的這麼及時!可刺骨的雨水,讓她的身體更難受了,以至於整個人都處於一個暈乎乎的狀態,煎熬極了!

沈容塵這是突然舉起雙手衝著天空大喊道:“蒼天有眼,遭雷劈了,報應啊!報應!哈哈哈…”

沈容塵剛說完,天空中又傳來了一陣雷聲“哢嚓…轟隆…轟隆…轟隆隆…”,似是在附和沈容塵的話。

不光如此,烏雲密布的天空中還伴隨著白色的閃光,一忽閃一忽閃的,震懾著每一個人的心魄。

下麵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老天顯靈了!”

“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發了怒呀!真是造孽呀!造孽…”

“唉,可不是嘛!這薄庭也是可憐,連死了都不得安生…”

薄冥徒麵無表情的瞥了一眼發瘋的沈容塵和在場的眾人,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到供桌前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排位。

隻見他輕輕的一點一點的用自己的衣袖擦去上麵的灰塵和雨水。

沈容塵這時衝薄冥徒嘴炮道:“薄冥徒看到了嗎?連老天爺都判定了,薄庭受不起溫尊主的禮。所以我勸你識相點,免得臟了薄庭往生的輪回路!”

薄冥徒額頭青筋暴起,眼中滿是殺意,抬手控製著地上的劍直朝沈容塵而去,劍鋒順著他的脖子擦去:“你他娘的,閉嘴,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沈容塵脖子上滲出了血,終是悻悻的閉了嘴。

薄冥徒一臉陰鬱的轉過頭:“溫鶴眠,你跪是不跪?”

下一秒,隻見薄冥徒輕輕一個抬眸,願予桉突然把她,手中的刀轉架到了脖子上。

溫鶴眠瞳孔一縮,什麼也沒說,徑直跪了下去。

薄冥徒見狀,忽的放聲大笑,提高了音量指著願予桉說道:“哈哈哈,我說了嘛!除非她死了,不然就一定不會停下!”

溫鶴眠倒是沒什麼表情,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很平靜的就接受了這個結果。

薄冥徒抱著薄庭的排位站到溫鶴眠跟前:“溫尊主三個頭,磕吧!”

這一刻整個場地安靜極了。

願予桉竭力分辨著眼前的局勢,儘力維持著清醒。見溫鶴眠還是要跪,她心底的防線徹底崩塌了:“彆跪…師父…求你…彆跪…”

溫鶴眠做不到對願予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而且願予桉現在的狀態真的很不好,虛汗不住的往外冒不說,身體抖的也越來越厲害。血液的大量流失讓她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異樣的蒼白。

剛才光是聽著她家小孩兒的聲音她的心都快碎了,更彆說是看著願予桉的狀態了。

溫鶴眠真切的看到了,願予桉眼裡的悲切是那樣淒涼!

願予桉此刻說話的聲音,絕望的不成樣子:“彆跪…師父…求你…彆跪…”

溫鶴眠靜靜的看著沒說話,但她看願予桉的眼神全是憐惜。她深知再拖下去,她家小徒弟可能就撐不住了。

彆無他法,溫鶴眠強硬的轉過頭不在看願予桉的反應,眼裡滿是決絕。

那一刻願予桉隻覺得心如刀絞,眼淚順著眼眶轟就流了下來。

“師父···求··求你···彆…”願予桉喊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那種絕望感深深的席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眼見阻攔不了,願予桉的腦海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話。而後她說話的聲音就越來越弱,之後的場麵一度有些失控了。

一時間,雷聲滾滾,電閃雷鳴。

在場的宗主:“啊!快停下!”

江亦寧瞳孔放大:“安安,住手!”

溫鶴眠抬起頭的瞬間,心臟都停止了。踉蹌的站起身,然後瘋了一般朝願予桉的方向衝去。

可為時已晚,願予桉手裡的刀已經從脖子上劃過去了,纖細的脖子上隻留下一道很長的大口子,而後整個人向後倒去。

隻聽“啪”的一聲,手裡的刀掉也在了地上。

淅瀝瀝的雨水也漸漸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