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 臨淵(1 / 2)

薩卡斯基應激了。

帕米納斯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的情緒開始變得不穩定,特彆是在麵對自己的時候,會展現出異常的焦慮,以及無意識的重複行為。

“你的身體真的長好了嗎?”薩卡斯基再次攔住了巡察結束回來換崗的她。

“我已經痊愈了。”帕米納斯神色奇異地打量了他一會兒,將人帶到路邊,“如果你擔心的話,我當然不會拒絕再來點你的血。”

真有意思,她想。她花了多年時間來潛移默化地消除這個人類麵對同類死亡時的愧疚感,但是現在,這種愧疚感被補償反饋般投射到了她一個非人類身上。

她捧起薩卡斯基主動伸過來的手腕,貼上與普通人類相比更溫暖的肌膚,象征性咬開一丁點兒皮肉,讓逐漸積聚的香甜血珠化開在舌尖,同時牽起他垂落在身旁的另一隻手,引導他撫摸自己的後背。

“看吧,是完完整整的我。”她收尾般舔了舔在極佳的恢複力下已經開始止血愈合的傷口。在它的旁邊還並排著兩個相似的,淺到幾乎快要看不見的痕跡。

“你是蚊子嗎?蚊子一口下去都咬得更多。”被舌尖舔過的皮膚隱隱有些發燙,薩卡斯基感覺內心的躁動逐漸得到了平複,但依舊不滿地皺起眉頭,“還是說沒吃飽飯沒力氣?你的身體真的恢複了麼?”

“我已經獲得足夠修複的血液了。”帕米納斯張開雙臂緩緩在原地轉了個圈,“你需要從頭到腳檢查一遍麼?”

“不必了。”薩卡斯基抿了抿嘴,自省了一番自己異常的狀態,有些懷疑地問道,“我該不會是終於被你和波魯薩利諾氣成神經病了吧?”

“實際上這是普通海兵們戰後經常會遭遇的一點心理問題,是我開始疏忽了。”帕米納斯想了想,轉移矛盾地認真道了句歉,“不好意思,我不該老說你菜的。如果你覺得心情不愉快,可以試著去找波爾打一架,這樣有益於身心健康。”

“那你也一起吧,適量鍛煉的確有益身心健康。”薩卡斯基深以為然。

“……哎呀。”她後撤幾步,突然捧著臉抑揚頓挫地棒讀,“我鞋帶怎麼突然斷了呢?我得先回去換雙鞋。”

“這個理由你都已經用過三遍了,連語調都沒變過,敷衍人好歹也該上點心。”薩卡斯基麵無表情地說著,沒有再強迫什麼,轉身離開。

“我會變強的。”他不知道在向著誰承諾。

帕米納斯目送他的背影遠去,然後繼續歡快地往人多的地方鑽,悄悄吸取海兵們大戰過後蔓延的複雜而飽滿的情緒。

和低等惡魔相比,高等惡魔除了能力不同之外,另一個區彆是它們會主動進行食材選擇。與無差彆吃人從而被人類消滅的傻玩意們不一樣,在同等進食量下,高等惡魔會幫助人類社會吃掉他們定義中的壞家夥,繼而成為人類的英雄。在更早一些的宗教時代,它們則被稱為神使,或直接冠名為神。

最壞的家夥被吃掉後,總有次一級壞的家夥能被填補上來,繼續充當食糧。

帕米納斯邊接受小海兵們崇拜的致敬邊感慨著,人類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幾天後,波魯薩利諾支著腰唉聲歎氣地跑來找帕米納斯偷懶訴苦。

“不知道為什麼,薩卡斯基最近突然鬥誌高昂欸。”他坐沒坐樣地蜷在沙發上,“是不是還在生我替你攔著逃避晨練的氣啊?”

“有可能哦。”帕米納斯眼神飄忽,“辛苦了,我會補償你的。”

“那我可得好好訛一頓。人一到三十,總覺得身子骨瞬間就不太行了呢,新世界的戰鬥強度實在是太高了,我以後得想個辦法跳槽到卡普中將那邊去。”

“人人都想往英雄那裡跑,其他支部可怎麼維持下去。”帕米納斯突然想到什麼,有些期待地說,“其實也不是不行,如果你能忽悠小學弟選擇來G1支部實習,我就找關係幫你申請一年的交換名額。”

“那不可能,小庫讚連床頭都貼著卡普中將的照片,沒人能讓他放棄這次接近偶像的機會。”波魯薩利諾說罷,矯揉地哎呀了一句,“我在帕米納斯心裡的作用已經連小庫讚都比不上了嗎?可真是讓人難過。”

“波爾當然是不可替代的,可是貝加班克說,岩漿果實理論上能融化世界上最堅硬的冰,冰凍果實理論上能凍結世界上最高溫的火。”帕米納斯雙手托著下巴,樂嗬嗬地說,“我最好奇這種矛盾碰撞了,得想個辦法讓他們認真打一架。”

“之前在本部時就是薩卡斯基贏了呢,有實力差距的話可不好做到控製變量。”

“也是,那就過段時間吧。”她從善如流,“等他們都死掉後,我拿動物去做實驗。”

“……你的過段時間過得還真夠利索呢。”波魯薩利諾難得梗了一下,“對了,我想好補償了,不如等到彼岸節放假時,帕米納斯陪我去個地方吧。”

“這個大概不可以。”帕米納斯斷絕了他還活在研究員時代的天真放假念想,“按照元帥的統一要求,各支部都是沒有彼岸節假期的。”

“欸——不是吧,海軍如此泯滅人性的嗎?元帥他家裡難道都沒有個祖宗?”

“那海賊們也不會因為有祖宗就約好那幾天不鬨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