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試探(1 / 2)

遂禾上完藥,視線掃過他身後軟榻,奇怪道:“先前給師尊當薄被用的舊衣呢?”

祁柏攏衣襟的手微頓,“那件衣服臟了,改日我賠你一件新的。”

遂禾沒多想,不甚在意道:“一件衣服而已,師尊不用在意。”

祁柏擰了下眉頭,不說話了,沉默著打開寫有宗門要務的冊子,一目十行看起來,骨節分明的十指捏著書頁,頃刻翻過幾頁,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頎長纖瘦的身影忽然逼近,帶著清新乾燥的皂莢香味,和那件被他收起來的舊衣上的如出一轍。

祁柏淺色瞳孔晃動一瞬,有些愕然看向她。

遂禾伸手蓋住書冊,趁他陷在軟榻靠墊中不方便動作,伸手用袖側擦去他額頭上的濕漬。

他實在生得漂亮,卻不是那種陰柔的美,相反他臉部輪廓清晰分明,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卻偏偏有一雙琥珀色的淺淡瞳孔,襯得他有幾分仙人不染塵埃的純粹。

遂禾感受到他呼吸微微凝滯,知道他不喜旁人近身,同樣,她也不喜歡被人近身,畢竟近身往往意味著自身弱點命脈儘數交托於人。

但她偏要趁著他無力反抗時,打破他的這層芥蒂。

遂禾不著痕跡壓製住祁柏想要反抗的手,一點點擦去他換藥時冒出的冷汗,末了又幫他理了理柔順的發絲。

遂禾踩著他的忍耐極限和他拉開距離,神色如常地笑了下,“養傷為重,師尊緩些再看宗門要務吧。”

祁柏抿了下唇,卻不想就這麼放過遂禾稱得上逾矩的行為,“下次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來,男女有彆,你不需要做——”

“師尊,”遂禾輕聲打斷他的話,有些歉意地說,“我想離開宗門。”

話音落,祁柏握著書冊的手一緊,骨節隱隱有些發白。

他半垂著眸子,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又顫,許久才蹙眉看她,“為何?”

“我隻是覺得程尊者說得對,劍尊的徒弟卻隻是金丹,何況我連尊者一招也接不住,實在無能。”

祁柏臉色微變,再顧不得方才心中酸苦的情緒,他倏然攥住遂禾手腕,冷聲問:“他向你動手了?”

遂禾眨了下眼,搖頭自責,“應當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總覺得在尊者眼裡,我和腳下螻蟻並無什麼分彆。”

祁柏的臉色變了又變,攥著她手腕的手不自覺收緊,眸子中已經蘊藏些許冰冷怒意。

直到聽見遂禾說:“師尊,你弄疼我了。”

他才如夢初醒般鬆手。

祁柏側頭看她,神色認真:“這件事我會處理,很快就能給你個交代。”

交代?沆瀣一氣的交代嗎。

遂禾笑了下,絕不會信他的鬼話。

她打量著祁柏隱怒的臉色,加了把火,“我還是想出去看看,我本來就是散修,在宗門修煉或許不適合我。”

祁柏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捂住又隱隱作痛的傷口,“離開宗門,你想去哪裡。”

遂禾說:“聽陸師兄說伊元境中機遇重重,十分有意思,我想去看看,我心意已定,希望師尊成全。”

祁柏沒說話,擰著眉低頭又翻開書冊。

殿宇中一時靜悄悄的,就在遂禾以為此時要不了了之,自己的計劃失敗時,忽然聽見他道:“距離秘境開啟還有兩個月,伊元境危機重重非尋常秘境能比,屆時我會陪你一同去。”

遂禾瞳孔微凝,他這話簡直正中她的下懷。

“您恐怕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想——”

話說到一半,被祁柏冷聲打斷:“拜師收徒被你當成了什麼,隻有兒戲才會說斷就斷。”

一頂好大的帽子扣下來,遂禾凝眉否認,“我沒有這麼想。”

祁柏聽不進她的解釋,又說:“你難道忘了,就在剛剛,你還說過要看護我傷好。”

他的語氣有些急,眼尾也被氣得泛紅,仿佛一隻找不到方向的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