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鬥 聰明的三師兄(2 / 2)

他身上的內傷還沒治,這裡也沒有正經的醫修。

唯一有醫人能力的,是她半吊子三師兄。

從前三師兄去二師兄那裡專門學了兩年醫術,因為他老犯賤被大師兄揍,怕自己哪天來不及找醫修療傷、當場翹辮子,隻好自己學三腳貓醫術。

將就能用吧。

她扶著江初月上樓,喊三師兄進屋。

三師兄跟在兩人的後麵,看著兩人同樣色調的衣衫,若有所思片刻,攸地勾起諱莫如深的笑容,“小師妹,怎麼給我師侄穿的衣服是這個色?有點像是要去洞房花燭哦。”

柳夕顏:……

她察覺到了江初月僵硬頓了頓,她也僵硬了。

幽幽目光若黑焰射向三師兄,她咬牙而笑,“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三師兄不在乎小師妹凶巴巴的模樣,她脾氣一直比較暴躁,他經常和二師兄在背後吐槽她是夜間山崗上綻放的野玫瑰。

沒人能看到她綻放的美麗,隻能注意到她整個人都帶著尖銳的刺。

天底下除了師尊和大師兄外,沒有第三人能震的住她。

他長長哦了一聲,又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小師侄房間被炸了,今晚你倆睡一間房嗎?”

江初月被房間的門檻絆住,忽覺手邊一空,扶著他的柳夕顏消失了。

連帶著三師兄的慘叫聲傳遍客棧,“小師妹,我錯了,我馬上閉嘴!”

江初月眨了眨眼,獨自一人走進柳夕顏的房間。

*

三師兄替江初月稍微治療了一下他體內的內傷,對他身體裡藏著的封印好奇了一陣,但是察覺到小師妹在封印上的靈氣殘留,他便不在這上麵多問。

因為,他有更重要的問題。

用帕子擦手的時候,三師兄睨著床上臉色冷白的少年,他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在燭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牙齒一直咬著,整個治療過程,沒有吭過一聲。

倒是真能忍。

三師兄漫不經心問:“你師父她出去了,小師侄,你和我說說,你設計的這場爆炸搶劫案,目的是什麼?”

江初月麵無異色,甚至連眼皮都沒動,聲音清冽,“我不懂師伯的意思。”

“裝,弱小可憐,無處可依,身上封印將破,生命陷入倒計時,小師妹平日裡也不憐香惜玉,不知道怎麼就被你給騙到了,蠢得可以。

當然,我也得承認,你的演技上乘,如果剛剛沒有聽小師妹和我講她去救你時遇到了什麼,我可能也不會懷疑你。”

三師兄微笑,拉著椅子坐下,敲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看著江初月。

眼睛眨也不眨,好似熬鷹,等待江初月慌張後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可惜,江初月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他平靜掀起眸子,黑曜石般純粹的眼睛與三師兄對視,一副心中坦蕩姿態。

“我快死了嗎?”帶點疑惑。

“這樣裝可就沒意思了,不如我來猜一猜,你心中想的是什麼?”三師兄笑容加深,手指有節奏地拍打著膝蓋。

見江初月不說話,他自言自語道:“孤光山雖然不是天下第一大宗,但是修仙界中擁有仙人最多的門派。你想借著小師妹的關係攀附上孤光山,以此獲得孤光山的庇佑。”

“可是,我小師妹今日一整天都待在房中,似乎對收你為徒很後悔,你就想了這一招——欲擒故縱。先為小師妹受傷,這樣她就不好再次拒絕收你為徒了。”

“這中間唯一的破綻,就是你還回去看了一眼你父母的墳墓。擄你的魔人,與你關係挺好嘛……數百年前就聽聞赤鳥一族侍奉魔女,忠心耿耿。如今看來,確有其事。”

三師兄說的時候,是極其篤定的神態。

隻用簡短的一些碎片信息,他就將真相拚湊地八九不離十了。

江初月垂眸,思忖後低聲:“瞞不過師伯,我確實很想拜入花月劍尊門下,學習她的劍道。這兩日的狀況如你所見,我沒有彆的選擇。”

“你有。”三師兄收起了散漫的笑,帶了幾分嚴肅,“我很高興你沒有選擇魔道,不然,小師妹會親手了結了你,聽清楚了嗎,和魔族斷乾淨。”

江初月怔住,冷凝著臉,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中,喉嚨滾動,薄唇輕啟。

陡然聽到一聲輕快的喊聲,像是春日山林裡鳥雀的喳喳聲。

他驀地抬頭望去,眼中泛著水光,眼尾有幾分紅意。

“三師兄,凶巴巴看著我徒弟乾什麼?趁我不在就欺負我的人!”

“我去,小師妹你又不像大師兄那樣修無情道,將薄情寡義踐行到骨子裡對你有什麼好處!我才剛剛給小師侄治療內傷,六月飛雪竇娥冤啊。”

……

兩個活寶又鬥起嘴來,江初月默默往裡麵挪了挪,坐山觀虎鬥。

不知道何時,嘴角居然揚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又抿了下唇,恢複了一塵不變的清冷如霜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