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他的努力沒有得到任何的……(1 / 2)

陳師道覺得本次既然是為了陳如嫡的事情而來,於情於理也得去見他一麵。媽的,妖族那隻小麻雀非咬著道歉不放,要道歉也要陳如嫡自己去,憑什麼要自己去?蒼梧山、鈞天門和丹澤門的診療費也讓老頭子自己出,子不教父之過,可從來沒有說弟不教兄之過的。

其實,當他去見陳如嫡的時候,他其實認為自己是紆尊降貴的。把陳如嫡放在和自己同樣的社會地位上,顯然對他來說是一個恩賜般的行為。也許他沒有發現,他的預期裡麵隱秘地包含了一種能夠在陳如嫡這裡收到感恩戴德和阿諛奉承的。但是,顯然他失望了,他的努力沒有得到任何的回饋。

陳如嫡的臉上依然帶著那種讓他討厭的木訥,對他那些自以為得體的暗示充耳不聞。

陳師道仿佛無法忍受陳如嫡的這種忘恩負義: “你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為問心宗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嗎?”

陳如嫡緩緩的抬了一下眼皮,語氣平淡的說道: “這難道不是你該做的嗎?”

陳師道被陳如嫡口中的理所當然氣得夠嗆: “我該做的?有什麼是我該做的?當年你為了那個女人......”

陳如嫡憤怒的吼道: “彆跟我提她!你沒資格提她!”

陳師道怒不可遏: “我沒資格?一個人儘可夫的賤人而已。我沒資格提她?”

陳如嫡被他的不屑的語氣深深地激怒了,像是自己放在心中珍愛不已的一個東西被彆人棄若敝履,他腦中“嗡”的一聲,一拳砸在了陳師道那種俊俏的臉上。

陳師道也被他挑起了怒火。兩個幾百歲的修士在蒼梧山的地盤上用拳頭試圖解決他們之間由來已久的矛盾。兩人都是竭儘全力,拳拳到肉,毫無法術技巧可言。陳如嫡大概是長期生活在八塞寒淵那種氣候惡劣的地方,整體素質反而比養尊處優的陳師道要更好一些。沒一會兒,陳如嫡便坐在了陳師道的身上,用拳頭抵著陳師道那種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惡狠狠的說: “還要打嗎?”

陳師道撇過臉去,沒有回他。

陳如嫡翻身倒地,兀自喘了一會兒,待心跳平和之後,他才緩緩開口,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疲憊: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利用她想要從我這兒拿到七葉龍牙。”

陳師道身體一僵,他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身旁的陳如嫡。

“彆告訴我,你當年不知道那杯酒有問題?你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要不是當年清引及時趕過來殺了她,你是不是還想跟她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從我這兒把七葉龍牙偷到手?”

陳師道被陳如嫡口中的真相震驚,他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知道這麼多。

陳如嫡卻沒有理會不言不語的陳師道,喋喋不休的說了下去,他像是幾百年沒有開過口的茶壺一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與那些晦暗的舊事有關的發泄口,就想把滿心的孤憤原原本本的倒出來: “你們都想要七葉龍牙。你、陳問秋、薑玉瑤、還有那個男人。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傻?你知道當年你仙侶清引為什麼會那麼適時的出現在那兒嗎?”他提起孟姬的語氣極為平常,甚至連名帶姓的稱呼其為“薑玉瑤”,絲毫沒有外人眼中情深意切的樣子。

陳師道睜大了眼睛: “是你?怎麼可能?你不會......?”

陳如嫡的語氣中充滿了得意: “沒錯。是我給你的道侶清引傳的信。沒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

陳師道像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答案,他不可思議的看向陳如嫡,像是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你不是愛她嗎?你怎麼......?”

陳如嫡點了點頭,那張質樸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諷刺: “是啊,我愛她。”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凶狠: “她要任何的東西都可以,除了七葉龍牙!誰敢動七葉龍牙,我就殺了誰!你也一樣!”

陳師道像是被這一連串的事情砸暈了腦袋,他看向陳如嫡,像是在看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那你為什麼要把七葉龍牙賣給金浮閣呢?”

陳如嫡卻不肯再說下去,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緩緩往外走去。

這個卑賤的私生子,這個事事不如自己的人,卻將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 “可惡!”陳師道“砰”的一拳砸在了地板上,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拳印。

*

孟姬醒來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陳如嫡正在與抱樸真人下棋。說來可笑,這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靜坐下來與人下棋,也是第一次有人願意教他下棋。那一枚小小的棋子捏在他的手心,像是用一塊破麻布包裹了著玉石一般,暴殄天物大概就是不過如此。連他自己都有一些嫌棄。

抱樸真人倒是對此沒有半分異議。陳如嫡此人,身上毫無沒有一個高階修士的有毛病。他既不自傲,也不無謙卑。他像是歸雲崖上千年萬年的石,沉默、厚重、古樸。抱樸真人到今天也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能做出斷幾十萬人手腳這樣子令人發指的事情。

“真人應該比我更清楚,當你站在一定的位置的時候,總有人會自以為是的揣摩你的心思,自以為是的幫你做很多事情。”在蒼梧山的這半月是陳如嫡這一生過得最為輕鬆的半個月,他喜歡蒼梧山,喜歡蒼梧山的山,喜歡蒼梧山的泉,喜歡蒼梧山的寂靜,也喜歡蒼梧山的喧囂。他新奇的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地方,可以不用蠅營狗苟,可以不用低微卑賤,可以從容的吹山間的風,可以自如的見世間的人。

對於抱樸真人,陳如嫡是非常尊敬的。像是一個粗人對待所有溫文爾雅的讀書人的那種尊敬。他像是突然發現了自己尊敬的那個人居然還有不知道的地方,那種爭先恐後的喜悅和急於為其效勞的興奮便從心底油然而生。因此,他很樂意為抱樸真人答疑解惑。

抱樸真人見他眼中亮起了點點喜悅,搖了搖頭。此人說赤誠無垢也行,說是虎狼之心也可,端看他的脖子上的繩索牽在誰的手中。

“真人以為,這件事情為什麼那麼多年都沒有被人發現?”陳如嫡那張淳樸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與之格格不入的狡黠: “或者真人為什麼不問問梁令儀的錢來自哪裡?”

抱樸真人心中一驚: “你是說......”

梁令儀自認了所有的罪,大家也不是傻子,這種殘害幾十萬人的事件,甚至涉及到修士和妖族,怎麼可能是一個小小的城主能乾得出來的,這裡邊各大宗門扮演了什麼角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隻不過是扯著這塊遮羞布遮掩一二而已,不然這件事情怎麼可能簡單賠償了事。抱樸真人心歎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掌教真人,孟姬醒了。”底下弟子過來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