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陛下不心動嗎(1 / 2)

曆史上,怡河潰堤後天下隨之大亂,應長川的手段也一天比一天強硬。

到了最後,甚至做出了一日殺一卿,換著花樣將“九卿”連斬一半的事來。

……的的確確配得上“殘暴”這兩個字。

可現如今曆史已經發生改變。

客觀來看,除了依舊愛好酷刑外,應長川其餘手段均不如後世那般極端。

江玉珣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接著瞬間清醒了過來。

……作大死!

我怎麼間接承認他殘暴了。

與此同時,玄印監雙手也不由一抖,差點就把昏死過去的丞相扔在了地上。

而看向少年的目光,更是驚恐中又夾雜著幾分敬佩。

江大人果然不同凡響!

不但對陛下指手畫腳,甚至還敢大膽點評陛下的行事手段。

想到這裡,玄印監們不約而同地朝應長川看了過去,同時忍不住為江玉珣擔憂起來。

可誰知,天子臉上居然沒有一絲不悅。

他垂眸看向丞相,同時淡聲問道:“愛卿可要一起?”

和他一起監審丞相嗎?

江玉珣隻猶豫了一秒不到,便下意識點頭:“自然。”

話音還未落,人便已跟上前去。

——但凡多猶豫半秒,都是對曆史的不尊重好嗎?

細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殿外碧空如洗。

走出流雲殿的瞬間,江玉珣的腳步忽然一頓。

少年忍不住想起,穿來那天自己也曾當著應長川的麵,說過他是暴君。

而彼時應長川一邊欣然應下,一邊……反手將自己送入了詔獄。

等等。

聯想起天子方才的目光。

江玉珣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恐怖的猜測:

應長川說的“一起”,該不會是說我和丞相一起吧?

!!!

思及此處,江玉珣忍不住抬眸偷瞄了天子一眼。

不料正好落入了那雙泛著些許笑意的煙灰色眸底。

江玉珣:“……”

應長川剛剛是在故意嚇唬我!

這個人怪壞的。

-

私買人牲一案,人證物證俱在。

已是有罪之身的丞相,直接被玄印監抬入了襄台殿內。

江玉珣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和想象中的陰暗刑房不同,襄台殿內除了門窗全被封死以外,與其他宮殿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咳咳咳……這,這是何處……”

丞相本就隻是急火攻心,剛被抬到襄台殿沒多久便悠悠轉醒。

不等他抬頭看清殿上景象,便被玄印監按著重新趴跪在了地上。

這是一種頗為屈辱的姿勢。

丞相貴族出身、風光了一輩子,還從未有過如此體驗。

“襄台殿。”玄印監冷聲道。

丞相身體當即一抖,剛剛發生的事再一次湧入了他腦海之中。

臉上也隨即浮現出憤恨之意。

那幾名販售人牲者,出現的太過猝不及防。

丞相也難得在流雲殿上顯露出了驚慌之態。

現如今他終於緩過神來,神情也回歸了往日鎮靜。

沙啞的聲音自殿上傳來,丞相幾乎一字一頓地說:“陛下既然已經知道臣私買人牲,那便依照周律判臣以死罪吧。”

他的語氣極為堅決,頗有一番坦然赴死的意思在。

可沒想竟令應長川笑了起來:“丞相果然懂得避重就輕。”

“陛下……咳咳,這,這是何意?”

襄台殿地磚是由一整塊巨石雕鑿出來的,哪怕是盛夏仍泛著寒意。

沒過多久他便跪得骨頭都痛了起來。

應長川沒說話,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坐於一旁的江玉珣身上。

少年緩緩向下看去,一點也不委婉地戳破了丞相的心思:“大人雖然買了人牲,但是現在還未來得及殺,按照周律規定,您暫不該斬。更何況巫卜殉祭之風並未消解,若隻因此而匆忙殺了您,百姓恐怕還會對您報以同情。”

前朝早內憂外患亂成了一鍋粥,隨時可能亡國。

身為丞相,他原本並無什麼威望與能力。

可是當初他率領百官,將應長川迎入皇宮,卻也陰差陽錯避免了一場奪城之戰。

因此昭都百姓,還隱約對丞相懷有幾分敬意。

江玉珣的語氣無比冰冷:“丞相大人心知陛下暫時不會殺您,才故意這麼說的。”

心底裡的想法就這樣被人揭穿,丞相的麵色當即一沉。

玄印監統領緩步上前,厲聲問道:“怡河修堤款一事,沒什麼要說的了嗎。”

同時回頭朝應長川看去,似乎是在等候他發令施刑。

丞相緊閉著嘴,完全一副油鹽不進、你奈我何的樣子。

見狀,江玉珣身旁有玄印監暗聲怒罵道:“還裝死?那麼多錢,究竟被他藏到哪裡去了……”

此時丞相已是罪臣,罪臣之家自然是可搜的。

但問題是他的府邸與田莊皆占地遼闊,直接去搜無異於大海撈針。

聽到這裡,江玉珣突然攥緊了手心。

“藏”這個字如一根針狠狠地刺入他腦海之中。

無數雜亂的信息在一起湧了上來。

半晌後,江玉珣忽然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