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者上鉤 你輸定了(2 / 2)

爆冷 遊魚捺 5374 字 1個月前

俞時正想著,後門陸續有人推開進來。

“差不多到時間了,大家上來抽簽分組吧,”隊長說,“年年來我們辯論隊招新的人都不算多,今年算是爆滿了。”

俞時大略掃了眼,人數不過20。

也是,高中時期壓抑了許久,大多數人進了大學想要全麵開花,表演、聲樂、舞蹈之類的社團年年火爆,多國語、辯論這種需要腦力風暴的社團算是冷門。

俞時跟在彆人後麵抽簽,打開和秦真一看,謔,如秦真所願還真是一組。

看到結果的秦真又開始念念叨叨許願,一定要在同隊。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門口有人敲門。

秦真轉頭看了眼,開始揪俞時的衣服,“你快看,門口那個人看著比你還帥。”

俞時瞪了秦真一眼,秦真立馬放小聲音。

從小那些叔叔阿姨就誇他長得俊,長大了那群女同學天天誇他的臉長得好,不是他自戀,這些年他真沒見過幾個比他長的好看的,俞時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也抬眼往門口看。

“還彆說,他真挺帥的。”

俞時握緊了拳頭,抽簽的紙條皺成一團。

秦真感覺不太對,往俞時那邊一看,“俞時,彆這樣,你也好看的,彆這樣看著人家。”

“沒關係的,這位同學,過來抽簽吧。”隊長招招手。

路申言聞言走了進去,抽了簽徑直走到俞時後麵,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俞時笑了,氣笑了。

“抽到一組簽的同學過來抽隊簽。”隊長說。

後兩排站起來三個人。

俞時看了眼自己左邊站著的人,秦真低著頭嘴裡念念有詞要和自己分一隊。

俞時看了眼自己後麵站著的人,路申言朝他微微一笑,揚了揚手中寫了個“1”的紙條。

“我是1,”路申言做口型。

“知道你是1,顯擺什麼?”俞時冷笑。

走到講台,俞時隨手拿了個小紙團站到後麵,打開是個“正”字。

秦真一陣完了完了完了,他抽了個反,左右看了一眼,瞄到了旁邊路申言的紙條。

“這位同學,你也是反方啊,”他歎了口氣,“沒和俞時一隊,和你也行。”

路申言聽到這話,說了句“是嗎”,看著正忿忿然盯著他的俞時,“沒事,帶你贏。”

俞時輕聲一嗬,把手搭在秦真肩膀上,“真真,你輸定了。”

說完,瞥了眼淺笑的路申言,不屑地搖了搖頭。

*

抽到的是個老辯題,很常規,很適合新手。

隻是對俞時來說好像有那麼一點不友好。

俞時看著黑板上剛剛寫好的那行漂亮的行楷,腦子開始抽著疼。

“分手後能否做朋友”,這是老天故意的吧。

如果辯題是“分手後能否做仇人”,那俞時可以辯個酣暢淋漓,反方來一個他駁倒一個。

做個屁的朋友,這叫不共戴天之仇。

而偏偏題目是做朋友,自己還是正方。

俞時看了眼坐在對麵,和自己分過手的路申言,想投降。

隊長宣布了辯題,分彆介紹了兩方立場,正方一辯開始陳詞,俞時的腦子裡逐漸梳理出了一個大致的脈絡,不停在紙上勾畫著。

俞時是正方二辯,反方一辯發言結束,俞時看著對麵坐著的二辯和三辯秦真,還是不忍心懟他,挑了不認識的二辯攻辯。

四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隊長聽著俞時的提問,不時點頭。

反方二辯的回答還算不錯,但思路上相對比較亂。

俞時遊刃有餘,攻辯環節和自己在紙上理出的脈絡大致相同,能把對方的思路帶到自己的節奏上來,俞時算是贏了一半。

秦真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沒有選俞時攻辯,坐下後向俞時咧咧嘴,舒了一口氣。

俞時不怕對麵的二辯三辯選自己,但擔心後麵的自由辯。

自由辯,四辯是可以發言的。

開場前,三辯推脫做自由辯的最後一人,四辯說自己需要時間冷靜思考、梳理結辯陳詞,也不參與自由辯,這個重擔自然而然落到了俞時的肩上。

而反方四辯,也就是路申言,以俞時對他的了解,他是一定會參與自由辯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俞時想。

正方三辯打了自由辯的頭陣,本來他可以按著俞時在攻辯環節已經帶好的節奏繼續往下走,卻拋開了現有的立論另辟奇徑,短短兩分鐘,正方走勢開始有些滑坡。

時間一到,反方三辯秦真站了起來。

俞時看了他一眼,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卻瞥見路申言把自己麵前寫好的材料放在了秦真手邊。

俞時心中一墜,剛剛在腦中成型的大綱有些崩亂,眼睛盯向秦真的嘴巴。

秦真低頭看了一眼紙條,抬起頭。

“剛剛正方辯友說到,與前任無法做朋友是因為仍未釋懷,如果真正釋懷,則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繼續相處,那麼我想說,真正的是釋懷,是心的坦然,是敢於麵對,是雁過無痕,是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不敢提起,不能聽說,不能看到。”

“而足夠契合的兩個人,在分開後還會接受一個需要重新相識、相知、相愛的人嗎?如果在這個過程中,你無法避免的會想起曾經的那一位,都不算真正的放下,而人的記憶無法抹去,你永遠都會記得那個人。”

“所以,真正的釋然所需要的時間遠比想象的要長,而這段漫長的時間未定且不可知,所以,今天的你無法知曉未來的你是否可以真正的釋懷,在這個未知且不可知的前提下,與前任做朋友,在現有、既定的沒有真正釋懷的今天是做不到的。”

秦真清了清嗓子,“所以,與前任做朋友,在已知的今天這個辯論賽上,是做不到的。”

俞時的腦子有些空白,秦真剛剛所說的這些,都是路申言的話。

剛剛每一句自由辯詞都戳到了俞時的心坎裡,路申言最知道怎麼紮自己的心最疼。

同樣,他和自己足夠契合,彼此的一舉一動都能悉數探知,他太知道自己怎樣會上鉤。

就如同釣魚的人看著池中蠢笨的魚如何咬住自己的鉤子。

入木三分,俞時想不到辯駁的話,呆呆的看著對麵的人。

計時器上的時間每一秒都在變化。

沒多久,俞時站起。

“現階段的無法釋懷,並不是不能做朋友的借口。隻要沒有釋懷,遇到那個人還是會難過,還是會生氣,正是因為無法忘記,才要以朋友的身份繼續留在他身邊,釋懷的時間的確是漫長的,而事物不斷發展不斷上升,一切向好,總有一天會釋懷,從那一天起,就永遠都是朋友了。”

“我知道你想引導我的思路,你也成功了,那我就如你所願問問你。”

俞時聲音有些顫抖,他看向同樣看著他的路申言。

俞時咬了下嘴唇,“路申言,你真的不想和前任做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