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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三辯開了個小會,再次明確了這次訓練賽的思路,從頭到尾捋了一遍論據,結束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俞時把材料收好塞進包裡,和路申言一起出了自習室的門。
上了一天的課,路媽媽還來熱鬨了一陣,兩人疲的很,道了晚安便各自回了宿舍。
等了好一會,電梯還沒到,俞時站的有些累,歪著靠上牆壁。
“哢嚓”一下,不知道倚著什麼了,俞時直起身來往靠著的地方一瞧,原是一張泡沫紙,他就著眼前的光亮仔細辨認,上麵明晃晃幾個大字。
“電梯維護,請走樓梯”
俞時:……
俞時:“什麼鬼,上樓的時候還沒有。”
俞時揉著眼拐進樓梯間,懶懶的往上爬,似乎下一秒就要閉上眼睛挨著扶手就睡了。
樓梯間空蕩蕩,隱約有人聲,撞著四周的白牆蕩著,回聲有那麼一點嚇人。
俞時腦海裡不斷閃過山村老屍、伽椰子等等跟著他媽一起看的童年陰影,抬手看了眼腕表,真是巧,距離靈異事件發生總是偏愛的午夜零點也就隻差這麼兩分鐘了。
俞時係緊了拉鏈,硬著頭皮快步上樓。
很不巧,四層到六層的聲控燈前幾天剛壞,還沒來得及修,“安全通道”指示牌滲著熒光的綠。
放在平時俞時是不怕的,隻不過今天上午他那恐怖片愛好者的媽媽剛巧給他發了個電影講解的視頻,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眼睛會直溜溜看著你的木偶娃娃。
一路上到六樓,手扶上安全門把手的那一刻,俞時心下終於鬆了口氣,拉開門,投進一束光。
俞時在這一瞬間明白了什麼叫“有一束光那瞬間是什麼痛的刺眼”。
有雙手跟著俞時腦內的旋律,攀上了俞時的肩膀。
“啊——————”
“啊——”
那雙手猛得一縮,跟著俞時一起叫起來。
尖叫在俞時耳邊炸開,刺得他耳膜發痛,他揉著耳朵往後看。
秦真正嚇得愣神,滿眼驚慌失措。
“大哥,你嚇死我了,”俞時捂著胸口,“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這裝神弄鬼?”
秦真也拍著心口,語氣裡的疑惑能問出一本百科全書,“哈?我還想問你呢,你叫什麼?”
“俞時!我叫俞時!傻了吧你?”俞時炸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
秦真無語凝噎,一時無法確定傻的是自己還是他。
俞時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幾頁紙,估計是剛剛秦真手一鬆掉的,彎腰撿起來,掃了一眼,“你在背稿子?”
秦真點頭,“看了你們發來的所有素材,又改了幾處,”他哭喪著臉,“俞時,我每次都差一點超時,這要是台上一緊張……”
俞時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秦真熄燈時都不在宿舍,有時他自己都上床了,秦真卻拎著小馬紮溜了出去。
想必是怕在宿舍吵到他們,才自己窩在樓道裡練到這時候。
“彆想那麼多,你的稿子我們都看過了,一點問題都沒有,”俞時按了按秦真的肩膀,“你要相信自己,要是真沒實力,隊長能留你到現在?”
秦真垂著腦袋,像一隻忘記被媽媽投食的幼鳥,“可那是因為小石學長…”
“哎哎哎,你可打住,”俞時在他腦門兒彈了一下,“隊長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拿聯賽開玩笑,他能留你說明你對比賽有價值,而不是你那什麼學長。”
秦真不語,眼睛怔愣地看著他,“可我……”
“行了,彆可是了,”俞時攬住秦真的肩膀,“回宿舍吧,我快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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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前路申言把俞時叫進旁邊的空教室,又仔仔細細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
俞時坐在桌上抿直了嘴,小和尚敲木魚似的不斷點頭。
路申言心下好笑,食指抵住俞時的眉心,“俞小時,我問你,對方一辯陳詞結束後,你的質詢有什麼注意點?”
俞時腦袋動彈不得,抬起眼皮往上瞟,複讀機一樣把路申言剛剛的話複述了一遍,說到最後感覺不太對,“路申言,我感覺你現在特彆像一個人。”
路申言歪頭質疑。
“陳書平,”俞時把按住自己腦門的手指拍開,“你現在這事無巨細的媽勁兒和他有的一拚了。”
“你啊,”路申言搖搖頭,樂了,“我不說了,你自己加油吧。”
“你聽聽這語氣!像不像!”俞時想給路申言錄下來,剛掏出手機,教室門被敲了兩下,是隊友叫他們去準備了。
俞時應聲,朝對方點點頭,從桌上下來,“路申言,”
“第一次做隊友,彆讓我失望。”
說著,伸出一隻手,等著路申言過來擊掌。
“放心,和你做什麼都不會讓你失望。”
一隻大手對上俞時精巧的指節,清脆利落。
等俞時反應過來路申言的言外之意,後悔這掌沒能落在路申言臉上。
進了比賽的那間教室,俞時一眼就看見避著人站在角落裡的秦真。
他對著窗戶,嘴巴念念有詞,語速很快。
俞時走了過去,一雙手捏住秦真微微發抖的肩膀,兩指一掐,秦真疼的差點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