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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時被期中考試折磨了個半死，他咽下最後一口冰美式，顫顫巍巍的按下發送鍵。

“咻”

這不是郵件發送的聲音，這是他的劫後餘生。

一看時間，淩晨三點五十八分。

指關節按的哢啪響，俞時掏出手機對著喝了個底朝天的空咖啡杯和電腦拍了張照，配上一個v的手勢，發了條朋友圈。

沒一會，朋友圈出現了一個小紅點，上麵寫了個“2”。

俞時揉著頸椎的手停了下來。

二半夜了，竟然還有沒睡覺的夜貓子，不知道是哪個同病相憐趕大論文的可憐蟲。

點開一看，一隻長得很醜的三花貓頭像十分眼熟，就是每天恨不得能給他發上百條問候消息的路申言。

這會兒頂著這個頭像點了個讚，還外帶一條友好的評論，有種來自高中流浪貓發自內心的嘲諷。

磷酸鹽：美好的清晨從一杯黑咖啡開始？

俞時動動手指回了個平底鍋砸頭的小黃臉表情，拎著包回宿舍。

明天周六，一定要睡到下午兩點。

然後俞時就呆在宿舍門口，掏著空空如也的口袋。

完犢子，沒帶門卡。

俞時看了眼腕表，還差十五分鐘到四點半，或許現在敲門明天他就將屍骨無存。

俞時的手停在半空，半天沒能敲得下去。

路申言剛合上電腦，桌上的手機“嗡”了一聲。

-路哥，您現在還有收留流浪小貓咪的興趣嗎？

頭像是白底火柴人沒錯，的確是俞時。

-？

路申言等了半天，對方鴉雀無聲沒有回應，以為俞時是被論文逼瘋了，手指輕輕在那張比著“耶”賤兮兮笑的火柴人頭像上拍了兩下，熄了屏上床。

可剛要閉眼睛，手機在枕頭旁邊輕輕震了一下。

-喵嗚

路申言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如果不是在做夢，那一定是俞時瘋了。

十分鐘後，路申言抱著兩床毛毯，在自習室的角落找到了脖子以上趴在桌上，脖子以下蜷成一團的俞時。

以前路申言就發現，俞時頭頂有個可愛的小發旋，周圍的頭發時常翹起來，遠看毛茸茸的，像隻炸毛貓。

這樣歪著，倒像一顆蘋果。

唉，小可憐兒，也不知他這忘東忘西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路申言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展開一張毯子蓋在他後背，又展開另一張，披在自己身上，坐到俞時旁邊。

俞時似是困極了，哪怕覺得冷也睡的迷迷糊糊，嘴巴微張著，臉貼在桌上，壓出一坨軟肉。

路申言沒忍住，伸手過去摸了摸。

“嗯…”俞時睡夢裡皺起眉，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好像感覺到身邊來人，強撐起眼皮。

“路哥…”

眼前的人模模糊糊，俞時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隻覺得覆在臉上的手掌溫暖，眯著眼把臉埋的深了些，在掌心蹭了蹭。

路申言突然想起那隻被自己從學校帶回家養的三花貓，總是在自己喂食的時候用鼻尖蹭自己的手指，得了好處之後還舔手賣乖。

腦子裡是冬天縮在學生們不要的毛衣裡不肯出來的貓，眼前卻全是剛剛和自己打電話時俞時站在樓道裡冷的牙齒上下打顫的委屈模樣。

他心裡一陣軟，抬手撫向俞時細密柔軟的頭發。

睡的迷糊的人不知做了什麼美夢，鼻裡又發出一陣舒服的小呼嚕。

“睡吧。”

路申言喉結一滾，把俞時身上的毯子掖緊了些。

睡不了多久，離考研還有一個月零幾天，六點多自習室就快坐滿了人，俞時被旁邊學生拉椅子的聲音吵醒，抬頭一看，那位學長正捧著一本黃/皮政/治書低頭看著他，眼睛裡帶著“你這個年紀這個階段還能睡得著覺”的不可置信。

俞時扶著桌子坐直了身子，準備把東西收拾一下，把位置讓給需要的人，一轉頭，肩頸處傳來一陣酸痛。

他用手扶著脖頸，另一手把腦袋僵硬的轉過去。

沒想到，路申言出現在餘光中，正捧著手機在紙上畫著什麼。

俞時扭著脖子看了一眼，看不太清楚，好像是樹狀圖。

湊近一看，紙上寫滿了高校名稱。

俞時一驚，“你要轉學？”

路申言被他突然湊近耳朵嚇了一跳，揉了揉耳垂，“青茂杯的賽程，隊長發群裡了，我在預測會和誰碰上。”

俞時點點頭，每點一下，脖子疼的就像要斷了似的。

“你是來要被子的嗎？這麼早，怕我非/法侵/占您的私有財產？”俞時從肩上拽下暖乎乎的毛毯，三兩下折成一個方塊，疊在另一個毛毯上。

俞時看著兩個毛毯，“你給我蓋了兩個？路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路申言轉頭，“一般被發好人卡之後都不是什麼好話。”

俞時聽後擺擺手，連忙否認，“今天請你吃早飯！”

路申言合上筆帽，“昨晚我也在這睡的，快把你的好人卡收回去，我要不起。”

俞時想了一下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雙雙趴在桌上睡覺的場景，腿都伸不開，低聲嘀咕。

有床不睡，神經病啊。

路申言抱著毛毯起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