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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時很久沒睡過這麼香的懶覺，一睜開眼睛就被窗外的太陽擺了一道，大亮的天光刺得他皺著眉重又閉上眼睛。

他硬撐著張開一隻眼，手往枕頭下探著，想找手機。

“嘶…”

還沒動彈幾下，俞時倒抽一口氣，身後隱秘處傳來一陣微妙的痛感，連帶著膝蓋骨也不怎麼舒服。

他晃了晃腦袋，宿醉的眩暈感頂上天靈蓋，沒忍住乾嘔了一聲。

昨晚......

俞時就著如今這副騎在亂成一團的被子的趴姿，往身後扭頭看了一眼。

絞結成結的校服皺巴巴縮在床角，裡麵混著不知道是誰的四角褲；被單大半邊垂在地板上，就連枕頭也躺在離床十萬八千裡的地方，散落在床下的衣物更不需要多說，光是床褥上這幾塊星星點點的不明痕跡就……

床頭櫃上還歪倒了一瓶沐浴露。

俞時腦子裡隻剩下四個字。

淫/靡至極。

亂成這樣的屋子，路申言卻不見蹤影。

俞時升騰起一團無名火，一翻身坐在床沿，踩著半邊掉下床的被子踢了一腳，動作太大，身後又是一陣刺痛。

“草，”他從地上撈起自己的手機想給混蛋路申言打電話，一看時間，14:58。

挺好，連午飯都省了。

聽筒裡嘟嘟聲響個不停，俞時在等待的時間裡揉著腰暗罵不休。

“醒了？”

路申言接起電話時聲音都帶著笑意。

俞時冷笑。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感情渾身散架似的人不是他。

“提上褲子就走啊你？這麼不要臉？給你三分鐘，麻利兒的出現在老子麵前，饒你不死。”

“三分鐘？”路申言那邊不知道在乾嘛，有些喘：“太久了吧？”

俞時按耐住想要懟人的煩躁：“是啊，比你久一點。”

“你那裡比你的嘴有數。”

俞時愣了下，瞬間赧然，那些模模糊糊的場景在腦內重現，他咽了咽口水。

有些燥熱。

耳邊路申言那裡傳來丁零當啷的鑰匙動靜，接著他家的大門就響了。

“出來吃飯！”

聽筒和臥室門外的聲線合二為一，俞時掛了電話，蹚過一地狼藉擰開了房門。

“醒的還挺早，”路申言在餐桌前擺碗筷，聽著俞時越來越近的腳步：“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晚上。”

“不好意思，你暫時還沒那麼強，”俞時聳了聳肩，從路申言手邊拿過一雙筷子，夾起一個小籠包就往嘴裡塞：“報亭旁邊那家？”

路申言“嗯”了聲，轉頭要盯著俞時吃東西，剛瞥了一眼就愣住。

“俞時，你要不要穿點衣服？”他視線從俞時下半身挪開，接著環顧四周，還好唯一的窗戶在他身後：“沒拉窗簾。”

“你不是幫我擋著呢嗎，”俞時嘴裡唔噥著，喝了一口青菜粥：“我吃完這一口就坐下了，彆人又看不見。”

路申言把盤子移到離俞時最遠的桌角，撐著桌沿，一字一頓：“你是覺得昨晚還不夠，想再來一次？”

“早晚打卡，好主意。”

俞時咀嚼的動作停住。

路申言眼裡的精光像極了一頭豹子，與昨晚伏在他後頸細嗅他耳廓時一模一樣。

貪婪永不饜足。

“打住，我這就去穿，”俞時放下筷子，一溜煙跑回了臥室。

吃完飯俞時在沙發上癱了一會，聽路申言在廚房刷碗筷，水流打在池壁聲音圓鈍，催人犯困。

俞時上下眼皮一開一合，仿佛下一秒又要睡著。

路申言從廚房出來，俞時已經做上夢了。

他走到沙發旁，把手機從俞時手裡抽出來，放在茶幾上，自己蹲在俞時麵前，輕輕在他臉上拍了兩下。

俞時嘴比板磚還硬，兩腮的肉卻軟得很。

“俞小時，小潔癖，”路申言聲音低沉：“醒醒，我們收拾臥室。”

俞時在夢裡似乎聽到有人叫他起床乾活，眉頭皺緊，抬手推了推空氣，往裡翻了個身。

“叔叔阿姨一會兒就回來了，”路申言繼續說：“文阿姨看到的話，不知道會腦補出什麼畫麵，作家嘛……”

“我爸媽明天才回來，少騙我，”俞時捂上耳朵：“你想收自己去收。”

路申言挑眉。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十分鐘後，俞時站在自己臥室，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哪，我真沒找到，”路申言站在櫃子前：“不信你自己看。”

俞時把他拽到一邊，蹲在翻了翻，從裡麵扯出來一套藍色方格四件套：“你瞎嗎？”

路申言沒說話：“我真….”

“沒看見是吧？”俞時抱著臂：“行，那剛剛讓你洗內褲，你也沒找到肥皂？就在水池旁邊，你還要喊我。”

“還有掃把，我說了用吸塵器，你還要找掃把，你聾啊？”

“沐浴露，我讓你放到浴室三層架子上，你說沒地方，三層是空的，空的大哥！”

“有事沒事都要喊我一聲，叫魂呢！”

俞時眼睛瞪出火來，困意活活被氣的一乾二淨。

“你就是想吵醒我，我知道，我真是服了。”

“你現在繼續睡，晚上就徹底不要睡覺了，”路申言把換下來的床單扔到地上，從俞時手裡拿過乾淨的新床品。

“我謝謝你啊，你給我一個角，好鋪，”俞時伸手，結果同邊的兩隻床單角，往天上一甩，漂漂亮亮落到床墊上。

“把上麵往靠背那邊掖一掖，不然睡兩天就滑到床底了，”俞時理著床尾，對著路申言指手畫腳。

路申言把手伸進床墊和床頭的夾縫裡，儘可能理的平整一些，卻被什麼東西擋住，拉也拉不下去。

他往下一掏，摸到一根冰涼的柱狀物體。

“這是……”路申言把它帶了出來，定睛一看，是隻鋼筆。

他笑笑。

昨天在場下候場時俞時還在跟他抱怨，說他那隻配對的鋼筆翻箱倒櫃都找不到，買也買不到同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