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申言發現俞時有些奇怪。
比如剛剛,他剛從冰箱拎出隻剩下三分之一的冷萃,準備晚上趕論文的時候提神,就發覺哪裡有些不對。
路申言愣了一瞬,往沙發上一瞥。
俞時正乖乖對著電腦,鍵盤敲得飛快,絲毫看不出異樣。
可剛剛冰箱上的倒影裡,那小孩分明在往這邊偷看。
“秒子,喝不喝?”路申言問。
隻見俞時全身抖了一下,想被捏住後頸皮的狗子,飛快搖了搖頭:“不不不不不不,不喝,我不喝。”
路申言挑眉。
“我還沒說喝什麼。”
俞時表情一瞬間凝固,很快恢複正常:“太晚了,喝什麼都水腫,我不喝。”
“哥,你過來看看我的報告,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路申言給手裡的冷萃原液兌了點水,坐到俞時旁邊,胳膊一圈,連人帶電腦一起圈進懷裡。
他沒戴眼鏡,隻好湊近了些。
俞時當初信誓旦旦選了社工專業,一心為人民謀福祉,話說的比誰都響亮,入學之後,一到期末比誰都像先去了半條命。
他又看了遍數據分析,喉嚨裡嗚嗚咽咽響了兩聲,沒了動靜。
“沒問題,繼續寫吧,”路申言捏了捏俞時後頸皮。
這是他和俞時在一起之後開發出的新地帶,俞時似乎和常人不同,後頸處有一塊新嫩的軟肉,像新生兒的皮膚。
路申言尤其喜歡這裡。
“真沒問題嗎,為什麼我對不上號啊?”俞時欲哭無淚,恨不得回到一年前撤銷留學申請。
路申言偏過臉,盯進俞時有些發紅的眼睛。
俞時脊骨一緊,莫名覺得有些危險。
“哥…今晚不了吧,我還疼著呢……”
路申言無奈閉眼。
“你在想什麼?”
俞時搖搖頭,比誰都無辜。
“我想說,其實有問題,但不是你的報告,”路申言頓了頓。
俞時咬了咬腮側的肉,有些警惕。
“是你,俞時,你有問題,”路申言繼續道:“你最近有事?”
俞時眨眨眼:“沒啊。”
路申言眯了眯眼。
俞時本能吞了下口水。
在一起那麼多年,他太了解他男朋友了。
路申言眯眼,變相的等於大事不妙。
“那你剛剛在看什麼?”路申言下巴往冰箱那邊揚了揚:“你昨晚還試圖到書房睡覺。”
“你的程序塢裡第一個就是文檔文件,卻不是你寫論文常用的那個軟件,我從書房出來之後,你就關了。”
“而且,冰箱裡的啤酒的減少速度相比於之前,快了接近…23.6%。”
靠。
“你怎麼算出來的,還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俞時震驚。
就說他肯定能看得出來,昨天就應該從中超再提兩件啤酒回來的。
“說吧,你最近在做什麼?”
俞時崩潰。
如果回到一年前,他最應該做的一件事,不是撤回他的專業重新選擇,而是拚了命也要阻止路申言申請犯/罪學專業。
“哈哈,”俞時乾笑兩聲,抱著電腦想逃,卻被路申言一手按回身側。
俞時從路申言手中掙開:“我沒要走,我就是坐久了,活動活動……”
路申言“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嗬嗬。
俞時知道,路申言才不信。
“你到底在做什麼?如果是彆的我不管,但如果你跟著Alex他們學著去做不好的事情,”路申言嚴肅起來:“俞時,我沒有在開玩笑。”
“但我信你。”
俞時知道,路申言永遠相信他。
這些年路申言一直像他當初說的那樣,隻愛他,不逼他。
他永遠都在尊重自己的決定,選擇更好的方式陪著自己。
比如留學,比如選專業,再比如他說以後想要去做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