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世界的抽牌遊戲 機械世界今天也有……(2 / 2)

嗬,風險。齊夜控製著自己那看起來並沒有比廉價糖果精致多少的電子眼球,轉到一個能看清對方的眼睛的角度——那與他同一廠家發行的產品裡看不出也不可能看出感情,隻有存在的認知濾網,會保證去除掉那些過分不合理的地方,讓人們看見人,看見理想鄉,看見一個正常的社會。

虛假,真實;正確,錯誤——有什麼明確的區彆嗎?

“我願意——如果這是你承諾的話。”齊夜感覺自己有點分辨不清內心真正的想法了。是信任嗎……又或者不過是通透過後的倦怠?

他不知道。

No.2

在得知自己拿到“死牌”的信息後,二月的第一個反應是慶幸,因為她確定自己也明確的可能拿到一張“明牌”。

她在和齊夜認識之前就觀察對方已經很久了,最終決定和他交往也是多方麵考慮後的決定。

二月本質上不否認愛情,但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不介意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她曾經用另一張“明牌”替換了齊夜的身份卡牌,然後將齊夜的身份卡牌進行售賣,確定了齊夜“明牌”的可靠性。不過她並沒有繼續調換齊夜的“明牌”,相反,她把所有關於齊夜的消息都壓了下去。

如果一直相安無事,她相信自己會一直和齊夜這麼生活下去,但若是出了意外……二月看了看手裡的卡牌。

什麼叫騙子?是那些無法履行自己諾言的家夥。二月不介意用這種方式應付那些一無所知不懂行情的倒黴蛋——但是對於齊夜,她的確會儘可能履行自己的承諾。一個機械人類的價值是毋庸置疑的,而讓他活著的選擇又優於使他直接死去。

我隻不過是隱瞞了一些事情罷了——而且也沒有哪個死牌販子能夠保證流通的卡片萬無一失,不是嗎?二月在心裡默念。沒有人可以做到相互坦誠,這本就是埋藏在每個人內心深處劣性根。

二月已經不記得記憶模板主人的名字了。不過估計“自己”的記憶,對方應該是一個驕傲自大、不討人喜歡的女人。那個女人的戀人叫做夜思語,是個和齊夜性格有些像的男人。不過夜思語擁有兼濟天下的理想,願意為了人類的存亡投入無窮無儘的人工智能研發之中,而齊夜隻是一個喜歡小說的普通人。二月不驕傲也不自大——說到底,她隻不過是擁有了對方的記憶罷了。

“每一個靈魂都獨一無二。”

二月還記得自己看到的“機械紀元”剛剛開始、人工智能投入社會時宣傳視頻的錄播。上麵微笑著的名為夜輝姬的男人說出了上麵的話。

而他的麵容,與夜思語神似。

No.3

生命的本質是什麼?

當“我”投入人工智能的研究當中時,“我”相信自己就注定陷入這一場沒有儘頭的命題之中。

“我們”將人類思維數據化導入機械,作為人類繼續存在的方式,將人類的記憶導入人工智能,完善創建他們的“靈魂”——從這一刻開始,人類與人工智能的界限就已經不再明顯。又或者舉個簡單的例子,人類與擁有和他相同及軀體的仿生人,應該如何區彆他們?

“我們”將生命變為數據,也使數據成為生命。“我們”是前所未有創新者,也是空前絕後的叛逆者。

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因為技術問題和人類還存在著細微差彆的機械外殼在內置的認知濾網的調整下與人類彆無二致。寫在邏輯底層的記憶告訴我自己應該是誰——夜思語,一個企圖在末日重現“光輝年代”社會形態的家夥。

我是夜思語的繼承者,我擁有著他的記憶,延續著他的思想。但因為初次技術的不成熟,我相比於他,為了達成目標,更為冷漠,也更為不擇手段——我們相同又不同,我擁有著他生而為人的資格,但我卻不是他。

靈魂以數據的方式被顯示,人與人之間的差異不過是被敲定修改的代碼。當研究者用生命的複製創造新生命的時候,人類所尊崇千百年的倫理本就不複存在。因循守舊的規定是人類這種曾經存在的種族對自我概念的最後一點執著,即使從本質上來說,機械人類與人工智能並無區彆。

我以夜思語的記憶為模板創造了一個人工智能,並根據需要更改了他的目標並刪除模糊了部分記憶,在每次卡牌抽取時利用權限通過主腦給予他標注為“暗牌”——人類接受特權,卻拒絕死亡,這些生活在機械社會的家夥,為了活著拋棄了曾經自己固有的死亡基因。“死牌販子”的出現是發展的必然,主腦通過“暗牌”的發行掌握他們的行為。

齊夜會因看起來像“明牌”一樣的“暗牌”死亡,而我會重新依照他的數據重新把他製作出來。主腦顯示的完整數據是他的一生,我依此重現他,於是他便還活著。我看著他因為夜思語性格執著於理想卻不斷跌倒,甚至愛上了以夜思語戀人記憶模板創造的人工智能——我見證著他一次次“死亡”,在“重生”後走上相同的道路。

他愛的女孩將因他而死去,化作數據,再次讓黑暗的利益鏈浮現。而他將代替我,進入輪回,千千萬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