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選擇題?
這哪是讓她做選擇,分明已經給她劃好了道。
尤枝枝不敢殺人,也不想替這個不知是誰的人去死。
“若不會,我教你。”東方溯嗓音再度傳來,冷似冰箭。
“這把匕首削鐵如泥,你可以選擇一刀插進胸口或割斷喉嚨,讓他頃刻間斃命,也可以挑斷手筋腳筋,欣賞他慢慢血儘而亡。”
真是個瘋子!
“東方溯,你就是個瘋子。”那人吼道。
沒想到在這事上,尤枝枝和這個血人所見略同。
聽到這話,東方溯似是忍不住了般,忽得斂顎笑了,“瘋子!嗬!那我得做點什麼,才對得起這個稱呼。”
說罷,他纖長的手指扶頜,倒像是真的在思考。
是非堂裡靜得可怕,屋角的滴漏“滴答滴答”,一滴一滴都似萬斤重量,狠狠地砸在人的心上。
“我改變主意了。”東方溯眸光黑沉,“或者,你可以直接將他扔進狼窩,看著他反抗、逃命、絕望、淒慘地喊叫和求饒,直至力竭,血肉被一片片撕下,最後連骨頭都不剩。”
尤枝枝身體不受控地跌坐在地。
東方溯說的每一個字,都好似迫著她細細地描摹出荷香上一世的慘狀。
“東方狗賊,我殺了你。”血人使出了最後力氣,從地上跳起來撲向東方溯,被侍衛按住,隻剩聲嘶狠決,“你殺了我妹妹,今天就算同歸於儘我也要殺了你。”
“你妹妹?”東方溯疑惑。
玉樞稟道,“大人,前些時候被趕出府的婢女是她妹妹。”
“趕出府的婢女?”東方溯竟是忘了。
玉樞:“就是翡月湖那晚的內應。”
“哦。”
就哦?!
玉樞轉向血人,溫聲解釋,“如果想□□,那你找錯人了。大人隻是將她趕出了府,你應該去找利用她,把她塞進府裡當眼線,又把她當棄子殺掉的人。”
血人顯然沒被這套說辭打動,“你們爭鬥,為什麼拉我妹妹陪葬。你說不是你殺了我妹妹,就是因為不是你親自動手,你就脫的了乾係嘛!”
確實是這個理。
尤枝枝竟也是這麼認為的。
“這場爭鬥與她無關,可是她自己選擇卷入這場爭鬥。她該死。”東方溯淡然說道。
歪理!
血人自知已無生路,憤然咒罵,“你們一個人都跑不掉,我就算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有膽氣!
血人一臉慷慨赴死的模樣,好似他成了大義凜然的英雄。
尤枝枝多看了這個人幾眼,
渾身上下血肉模糊了大片,看不出容貌,尤枝枝甚覺如此好漢實在可惜,但此種飛蛾撲火的做法,也著實不提倡。
最後,她無意間掃過他的虎口,定睛在那塊紅色胎記上。
過分鮮紅。
尤枝枝渾身一顫:這個人,竟然是第二世殺她的那個人!
怎麼會?!
這個人是誰?
他是東方溯的仇人?!
她有過推斷,第二世應該不是東方溯殺的她,那麼低調的殺人方式不適合他,隻是如今證據就擺在眼前,還是非常難以相信。
尤枝枝記得當時他說的是:奉命殺她。
那是奉誰的命呢?
除了東方溯,她還得罪過誰?還有誰想要她一個小小通房的命!
尤枝枝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耳畔再度想起東方溯的聲音,
“我殺的人多了,多一兩個又何妨。”說不上的決絕孤寂。
帶著夏日灼浪氣息的夜風撫過東方溯的黑眸,尤枝枝看著東方溯遙遙望漆黑空蕩的天際,唇畔慢慢飄起幾分落寞。
東方溯目光轉圜回來,冷若冰霜的黑眸虛虛地落在尤枝枝身上,“你想殺了他,不是嗎?”
東方溯音如切冰碎玉,不再有絲毫起伏,方才尤枝枝眼裡瞬間盈滿的驚愕,和緩緩轉成的惡意,儘數落於眼中。
賞心悅目。
“是。”尤枝枝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