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日出了人命,原本要一起發賣出去的幾個丫鬟小廝因此免了一劫。
老太太念給宋玉兒積陰福,打了板子後隻讓他們跪靈幾日,後續打發到外麵院子裡隻做掃地洗衣服的粗使下人,永遠不讓進內院來。
卻說那日挨了幾大板子跑出去一頭撞死的丫鬟名叫湘寧。老太太讓家裡把人接回去葬了,又給了幾兩銀子。
那沈家兄嫂不說疼惜自己妹妹喪了命,倒因平白得了十兩銀子高興得又是磕頭又是謝恩的,嘴臉好生難看。
兩人皆是好吃賴做的主,安葬一個人耗時耗力不說,還要白花幾個銅板。那嫂子楊翠菊也是個毒婦,出主意乾脆裹匹涼席趁半夜把人拖到後山去丟到亂葬崗再說。
沈三貴到底是親哥哥,起先還有幾分不忍,架不住媳婦挑唆威逼,便應了這方法。
於是兩人把屍體偷偷摸摸抬回去放在牛棚裡等著天黑再行動。
大約到了戌時,牛棚裡傳來動靜。宋玉兒被一陣臭味熏醒。
渾身腰酸背痛掙紮著坐起身來,不料剛一挨著地,屁股傳來皮肉拉扯的刺痛。
“嘶~”黑暗中,女孩痛苦的□□一聲,滿頭大汗。
莫非自己被一陣風吹到閻王殿來了?
宋玉兒揉了揉眼,確定出現在眼前長這碩大牛角的龐然大物是勾魂的牛頭馬麵。
隻是,這地底下當官的牛頭大哥怎的長得不太聰明的樣子?
也顧不得身上的疼,哆哆嗦嗦的直起身眯著眼想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這邊聽到動靜的夫妻倆,提著鋤頭偷偷的摸過來了。
宋玉兒還沒來得及理清楚所在何處,外麵傳來怒罵。
“天殺的牽鼻頭,我楊翠菊的牛都敢偷!”扛著鋤頭奪門而入。
門一開一陣冷風鑽進來,刺骨的疼。沒等反應過來楊翠菊幾步過來一錘頭就要打下去,嚇得宋玉兒心一顫尖叫著抱頭逃竄。
慌亂中她欲奪門出去碰到在門口守住的沈三貴,“偷牛賊你往哪裡跑!”說著一把抓住宋玉兒胳膊把人往裡拽。
麵對這個架勢。宋玉兒哪裡還顧得上疼,不知道哪來力氣,掙紮中胡亂抓,也不管戳到哪,一時間隻聽得耳邊男女吃痛嚎叫。
好容易脫了魔爪,踉踉蹌蹌的往外跑。
“沒用的蠢貨,你傻了,還不快把人抓住!”
隨著楊翠菊一聲怒吼,宋玉兒隻跑了兩步便被拽住。
“死娘們,我讓你跑!”沈三貴一巴掌甩過去,宋玉兒隻覺眼冒金星,腦子一懵便栽倒在地。
“跑哇,我讓你跑!”追出來的楊翠菊叉著腰咬牙切齒的對著地上吐了口口水。
“還不快把她拉起來送官!”
沈三貴連忙過去把人駕起來,不料借著月色一看,嚇了一跳,忙把手一縮,昏迷的宋玉兒結結實實的又倒下去了。
“這,這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沈三貴咋得結結巴巴不敢說下去,牛大的眼睛驚恐的瞪著地上的人不可置信,“詐,詐屍了?”
楊翠菊聽聞,瞪他一眼,“什麼詐屍了?”
沈三貴指了指地上,顫顫巍巍的說,“是湘寧,她,她沒死…”
楊翠菊一驚,一時沒反應過來,退了兩步死死的盯著地上的人兒。
這一晚上,兩口子坐在炕上輾轉難眠,中途楊翠菊指使沈三貴去隔壁屋看看,確定人死透了沒。
沈三貴每回過去探完鼻息回來百思不得其的樣子,楊翠菊便知了答案。
第二日床上的人醒來後便看到兩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
宋玉兒支起身子想動,一動全身骨骼肌肉酸痛,尤其額頭和屁股火辣辣的疼,摸了摸額頭似有乾枯血跡,剛想開口,突然反應回來。
自己不是死了嗎,不僅能感受到疼痛,怎麼還能被人看見?
她慌忙的摸了摸胳膊和臉,真實的觸感讓她大吃一驚。
這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