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後，林鸞鳳看了巧雲一眼，眼珠子一轉突然帶了笑臉，把巧雲扶起來親熱的說：“想不到你是個忠誠老實的好孩子，今日兒做得不錯，你以後就跟我吧，我好好疼你。”

最後這幾個字說得一字一頓。聽在巧雲耳裡卻猶晴天霹靂，嚇得身子一歪，兩眼發直一下癱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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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蘅蕪院這邊，宋玉兒跟著宋璟堂進了府便被宋璟堂打發孫善寶家的把人領下去了。

“大爺，這是要使給哪個房裡的丫鬟？”

孫善寶家的瞅著鼻青臉腫的宋玉兒一頭霧水，也不知二爺大晚上從哪裡撿回來的丫頭。

“先把人帶下去安置了再說罷。”

宋璟堂憶起這丫頭的官司，想了想又皺眉道，“明日把人帶去給老太太。”說完便回了院。

於是宋玉兒當天晚上被安置在宋府下人房裡。當孫善寶家的把她推進去時，炕上已睡著兩三個丫鬟，內裡房梁低矮，窄小的讓人窒息。

孫善寶家的吩咐她明日早點起來跟她見太太便走了。

屋裡其他人見來了個狼狽不堪的丫鬟，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不清模樣，心裡犯嘀咕。

見她站在門口不動，還是裡麵最大的彩霞下了床把她拉過來。

宋玉兒有些尷尬的坐在炕上一角，隻挨了半邊屁股。

“你叫什麼名字？”彩霞主動搭話。

“湘寧。”她答的時候斟酌了會，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反正白天已經跟宋璟堂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也沒必要瞞著了。

“這名字好熟悉。”果然對方擰著眉思索。

“咦，我說怎麼耳熟呢。”其中有個丫鬟恍然大悟，“上回大爺房裡的小姐落了水，身邊不是有一個叫湘寧因為失職，被老太太責罰一頭碰死了嗎，聽說頭上身上到處是血，場麵可嚇人了。”

還好此刻宋玉兒臉腫得做不了表情，不然這會兒還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呢。

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家，私下裡討論主子是常有的事，這會兒碰到這麼巧的事便來了興致八卦起來。

“你還不知道吧，原先東院大爺房裡有個姨娘……”

宋玉兒坐在那聽她們講得熱火朝天繪聲繪色，身為故事中“兩個主角”，隻覺得尷尬無比。

待她們興致勃勃的說完了，宋玉兒呐呐的答了一句，“我就是那個伺候的湘寧。”

意料之中，幾個丫鬟目瞪口呆的盯著她一動不敢動。

過了會兒一個八九歲小姑娘吞了吞口水躲在被子裡，瞅著她的臉怯怯的問，“你是人是鬼啊？”

宋玉兒想去拉她，見大家跟看鬼一樣的躲著自己，忙解釋，“我不是鬼，太太把我送回家一趟我又活了過來，你們不要怕。”

“那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了？”

宋玉兒摸了摸腫脹的臉，苦笑，“路上太黑，不小心摔了一跤，過幾日就好了。”

見她確實是晚上才回來的，眾人便相信了。又不約而同的可憐起她。

叫芳絲的女孩長得唇紅齒白，最是俊俏，隻聽得她忿忿不平的說，“都不把我們做奴才的當個人，平日裡有過錯了隻罰我們，主子落了水跟你又有什麼乾係，她要去玩做奴才的還能攔著？這會子出事了就全算到你身上來，我也替你不值。”

“好了，快彆說了。”

彩霞比在場的大幾歲，已經十四了，到底懂事些，趕緊捂住芳絲的嘴，免得禍從口出。轉頭對宋玉兒說，“湘寧，你快上來吧，明天一早你還要去老太太那裡呢。”

“對，快上來，瞧你手這麼涼，快到被窩裡暖暖。”大家七嘴八舌的拉著宋玉兒就要上炕。

宋玉兒身上沒帶任何東西，這會連個換洗的衣服也沒有。

見她犯難，跟她一樣大小的芳絲主動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給她換了，宋玉兒這才上床跟著他們擠在一起。

這晚是宋玉兒睡得最舒服的一次，起碼比沈家那四處漏風又隻得一床薄棉被暖和多了。

不一會兒，屋內七嘴八舌的打鬨漸漸散了下去，外麵白雪茫茫，夜再次陷入寂靜。